独游人煎饼这事儿，说出来挺让人五味杂陈的。

他自己一个人捣鼓了好几年的视觉小说《她毕业了》，正式上架半天，几乎没收到任何评测。

游戏标价10块，首发优惠8块，按理说不算贵，但煎饼心里慌得很。

他当时琢磨着，24小时之内游戏评测要是破不了10，那基本就是暴死了。

这种事儿换谁都怕，无奈之下，他只能在各个社交平台的个人账号上吆喝，求盒友、姐妹们买一份试试，体验好就给个好评。

本来想靠着这份真诚拉点人气，可谁能想到，再过半天，他就成了网友嘴里“唯一被盒与书联手绞杀的游戏人”。

小红书上的评论分两拨，直言派上来就不留情面，说游戏品质稀烂，赚不到钱还出来卖惨；委婉派倒实诚，说小红书这边还是太客气，小黑盒那边的杀伤力才叫大。

这话真没说错，小黑盒上70多个人给游戏打分，才4.6分，评论里的话又尖又冲，甚至说这根本不算“游戏”，作者得赔玩家精神损失。

8块钱的“青春相册”，为啥成了玩家眼里的“朋友圈付费”？

说实话，单看《她毕业了》这游戏本身，在视觉小说里真没啥特别的。

文本量不足5万字，讲的还是温吞的大学校园生活，美术是简笔画风格，在每年一堆视觉小说里，普通到不该被这么“讨伐”。

唯一能提一句的，是煎饼知道自己美术不行，游戏里100多个场景，全是他亲手拍的照片，有手机拍的也有胶卷拍的，他自己叫这“我的青春相册”。

可偏偏是这点特别，反倒让玩家更不满，说这是“付费看朋友圈”，还说“没人对你的大学生活感兴趣”。

其实平心而论，那些照片确实是生活里随手拍的，没什么设计感，但生活气息挺浓，就是这“个人属性”太足，一旦标了价，玩家就不买账了。

问题的关键就出在这8块钱上。

钱不多，可性质变了。

不少玩家拿别的游戏比，说现在打折的《这是我的战争》才7块6，当年中文Galgame顶流《三色绘恋》，百万文本量也才卖6块，凭啥《她毕业了》能上桌？

本来想，独立开发者想分享青春也没啥错，可后来发现，玩家的逻辑很简单：免费分享是情怀，标了价就得按商业游戏的标准来评判。

煎饼这人还挺“文青”，小红书上经常分享书籍电影，国内的北岛、阿乙，国外的卡尔维诺、科塔萨尔都提，最推崇博尔赫斯，甚至在游戏里加了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

这种风格，特别符合玩家对某些开发者的刻板印象，见过好游戏就立志高远，结果脚下没根，掉进了艺术追求的陷阱。

去年还有个叫《暮雨流花》的国产AVG，也是因为6块钱定价引发争议，看来这种“过度自我表达”的独立游戏，还真不少见。

懂行的开发者，为啥还是栽在了“宣发”和“品质”上？

其实煎饼不算独立游戏圈的新手，2022年就以开发者身份开了社交账号，分享创作经验和游戏感悟，还攒了点粉丝。

今年6月他发视频说，想做游戏、做成、发售、回本、赚钱、开下一部，每一步下去都是十比一的比例。

这话说明他心里门清，知道行业多残酷，不是做个“艺术品”就能等着收钱。

可他也有犯难的地方，个人开发者没人脉没财力，宣发咋搞？怎么让更多人看见游戏？他苦心经营自媒体，可做自媒体哪那么容易。

今年6月那视频里，他还想了好些“不算骗”的噱头标题，比如《我是怎么一边打工一边完成游戏的》《我要拯救国产游戏》，说到后面自己都尴尬地笑了。

游戏发售前，他还想过“整活”，甚至说女装都愿意，结果朋友说自己试过，一分钟掉3个粉就删了，这事儿才黄了。

游戏发售遇冷，他发求助帖意外有了关注，可随之而来的全是负面反馈。

他想借着这股流量让更多人注意到游戏，一边更新账号回应，一边用自嘲的方式化解争议，说“游戏没有暴死，我可能快了”“一个冲动之举让我钉上了国产游戏的耻辱柱”。

这些话传得挺快，确实带了流量，可也让舆论更两极化。

不过说起来，今年6月《她毕业了》参加Steam新品节时，愿望单从500左右涨到过1000，后来虽有回落也接近千份，在独立游戏里算前十分之一了，宣发其实不算差，就是游戏品质接不住。

有人说他只肯在营销上使劲，不在产品上用心，这话也不全对。

他在INDIENOVA上的开发日志里说，自己花了好多时间学画画，可越学越明白，画画不是光努力就行，还得观察、吸收、找画风、反思，他没那么多时间，只能做到自己的极限。

编程、UI、文案也都是自己来，确实付出了努力，也感动了自己，这大概就是他再难也要推游戏的底气。

可玩家不看这些，90分的游戏，玩家会愿意找亮点；40分的游戏，玩家只会捏着鼻子走开，没人在意你有多用心。

煎饼在游戏上线前夜说，做游戏是他溺水时的救命稻草，只能死死抓住，还说这世界不是努力就有回报，就像抓沙子，留不住。

游戏结尾彩蛋里也有类似的话，挺让人感慨的。

《她毕业了》这事，不是说煎饼是个“失败的创作者”，而是给独立游戏提了个醒：自我表达没问题，可一旦模糊了“表达”和“被理解”的界线，就容易陷入没完没了的辩解，最后连作品本来的意义都丢了。

现在甚至有玩家把这游戏当“脏东西”，说它“污染库存”。

说实话，看着一个人亲手把对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变成别人眼里的糟粕，这才是最可悲的。

独立游戏要的不只是情怀，先把品质做扎实，再谈表达，怕是最实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