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安康

明天又是冬至了，苏州人的习惯，过冬至夜。冬至大如年，今天的晚饭，如除夕夜一般隆重。可我，却不知道去买什么菜。这里没有羊糕，没有冬酿酒，没有苏州冬至夜该有的一切。那么，没有氛围的烘托，今夜，应该和往常一般过了。

不过，没什么可吃，精神面貌还是要有的。染发膏昨晚到了，今天我要给他染头发。五十开外，再加上家族遗传，他已经两鬓斑白。虽然，老是不可抗拒的。但，总感觉，他还没到白发苍苍的年纪。所以，只能选择粉饰太平。

说干就干，戴好手套，套上围裙，一转身，他已经在凳子上坐好，如孩童般乖巧。我给他戴好了围兜，再给他耳朵，脖子边擦上面霜。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我：我还没洗脸呢？干嘛给我擦面霜。没办法，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染发。因此，啥也不懂。我耐着性子解释：面霜可以隔绝染发剂，这样，染发剂碰到你的皮肤，也就没事了。他点点头，任我施为。

他曾经有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曾经那么骄傲的少年，如今，也到了要染发的年龄。好像有一点心酸，我扭过头，悄悄湿了眼眶。

因为白发多，所以，我得不停反复把他的头发来回梳理，争取染发剂能润泽每一根白发。他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嘴里不停咕哝：怎么还不好？怎么还要梳？此刻我的感觉，他不是我老公，是我的孩子。我拍了一下他道：不要着急，马上就好。

给他染完，让他等30分钟。我脱了手套和围裙，去卫生间洗手，他就跟过来问我：老婆，还要多久呀？我能不能早点洗掉呀？这和一个孩子，有啥区别？时间不到，着色效果肯定不好。我板起脸说：不行，没得商量！

他无奈，委屈巴巴地坐回去，翻出手机来看。终于，20分钟了，他不愿意再等，一定要洗掉。本来想让他自己洗的，可看他是第一次染发，到时别弄到毛衣领子上，还是我来给他洗吧！

洗完给他吹干，果然着色效果有点差，两鬓还有点花白。但是，他丝毫不在意，还挺乐呵，说这样挺好的，自然。

他是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一个烂摊子，我得收拾。卫生间地上全是水，要擦。他刚围的围兜要洗干净，脱水。梳子要刷干净，染发剂停留在梳子上时间过长，梳子也会黑的……

曾听过男人抱怨的一句话说：男人一辈子，真苦。小时候，听妈妈的话，长大了，要听老婆的话。老了，还要听孩子的话。我怎么感觉，男人挺幸福的，因为，小时候，有妈妈照顾，结婚了，有老婆照顾，老了，有孩子照顾。

不过，任何感情都应该是双向奔赴的！你照顾他，他也应该会护着你！只有一方付出的感情，不会长久。

那位先生忙完了下楼，他说，他要去菜场，买点我喜欢的菜。挺好，去吧！我回他两字，继续埋头忙！不知道，他会买回来些啥。不过，再简单的饭菜，有人在意，也是开心的。

手机响了，收到朋友的祝福：冬至安康！我抬头看窗外，阳光明媚，绿树成荫，今天的巴马很暖和呢，没有一丝冬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