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毛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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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维锋

纵横通信董事长苏维锋之名，常与慈善家这一荣耀头衔紧密相连。他以善举为社会添彩，其名与头衔的关联，也成为商界一段佳话。

2020年，他捧回了浙江省慈善最高奖第六届浙江慈善奖，个人捐赠奖，旗下更是坐拥四家主要慈善基金会，公开信息里满是公益光环。

但这层光环背后，藏着不少让人看不懂的“操作”，善款在关联基金会间兜兜转转，关联交易被伪装成“第三方”合作，所谓的公益项目迟迟不见落地。

17万只给3千到资金转圈

早在2020年，由苏维锋参与发起的基金会项目出现了问题。该基金会在运营过程中似有波折，引发外界关注。当年有媒体曝光，这家基金会未经受益人同意就用其个人信息募捐，筹来17万元善款，最终只给了受益人3000元。

本以为这只是偶然的“操作失误”，没想到清流工作室的调查揭开了更大的谜团：传爱公益基金会的善款，正在多个关联机构间“循环旅行”。

基金会内部结构

公益圈里，基金会之间互相转款本不稀奇。非公募基金会没有公开募捐资格，通常要和公募机构合作才能拿到项目资金。

但有一种“转圈式公益”格外刺眼几家基金会互相划转资金，虚增捐赠收入和公益支出，只为凑够《慈善法》规定的支出比例。传爱公益基金会的操作，正透着这样的诡异。

2023年，传爱公益基金会给苏维锋发起的另一家基金会，浙江纵横爱心慈善基金会转了307.5万元，用途写着“助教助学”。

没过多久，纵横爱心基金会又把一模一样的金额转给了上海市华侨事业发展基金会，用途还是“助教助学”。

更巧的是，同年传爱公益基金会竟从上海市华侨事业发展基金会收到了308万元，名目仍是“助学项目”。一笔钱绕了个圈，几乎原封不动地回了原点，至于有没有真的帮到学生，谁也说不清楚。

苏维锋

这笔钱的流转链条里，藏着“自己人”的痕迹。曾担任上海市华侨事业发展基金会秘书长的陈思，2019至2020年正是传爱公益基金会的秘书长。

出生日期完全吻合，显然是同一人。而这笔钱的源头，很可能是传爱公益基金会通过“纵横助学专项基金”向公众募集的善款，所谓的“流转”更像一场自导自演的戏。

300万教育款的迷踪

2024年，又一笔300万元善款踏上了“转圈之旅”。传爱公益基金会先向中国华侨公益基金会捐了300万，说是用于“西部地区教育支持计划”。

不久后，中国华侨公益基金会迅速将303万转至纵横爱心基金会，款项用途变更为“侨心工程支出”。纵横爱心基金会的记录里，该项资金仍标注为“西部地区教育支持计划”。

接下来的操作更耐人寻味：纵横爱心基金会给刚成立5个月的浙江省传善公益服务中心转了198万，用途不变；同时又给传爱公益基金会转了10万，用于“奖教助学”。

而传善公益服务中心里，徐娟丽、陈科钧、邵卿等人全是传爱公益基金会的老员工，说是“一家人”毫不夸张。

纵横通信上市

更让人起疑的是项目进展。传善公益服务中心的年报显示，“西部地区教育支持计划”要到2025年上半年才在四川广元、绵阳开展活动。这意味着，这笔转了大半年的300万，截至目前可能还没花在真正的公益上。

类似的“转圈”还有不少。2023年，传爱公益基金会给回春公益基金会转了210万“助学款”，回春公益基金会转手给金昌启亚基金会转了100万“助学款”，金昌启亚基金会又把100万转回给传爱公益基金会，用途还是“助学”。

这三家基金会的人员更是盘根错节：党支书都是张俊石，他还兼任两家基金会的顾问；传爱公益基金会的前任理事郎愚、陈黎文，也曾在回春公益基金会任职。

第三方原是自家公司

除了资金空转，传爱公益基金会还把关联交易伪装成“第三方”合作。《慈善法》明确规定，慈善组织和“自己人”做交易，必须公开披露关联关系，可传爱公益基金会偏反其道而行。

杭州传善管理咨询有限公司就是典型例子。2022年到2024年，传爱公益基金会先后给这家公司转了近200万元，说是购买“公益行业发展项目”的咨询服务，年报里还把它列为“第三方”。

纵横通信

但工商信息一查便知：公司监事徐娟丽是传爱公益基金会的项目专员，股东王娟是传善公益服务中心的理事长，另一位股东鲍娜曾是传爱公益基金会的理事，连联系电话都和基金会一模一样。更巧的是，纵横爱心基金会2022年也给这家公司转了50万元。

还有注销的北京优思智行科技有限公司，2020年收了传爱公益基金会1.25万元咨询费，而这家公司的股东鲍娜、张俊石，都是传爱公益基金会的“老人”

。同年传爱公益基金会花2.5万元做宣传片，合作方上海鎏梦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老板林暐，既是基金会上海代表处负责人，也曾是基金会理事。

公信力容不得造假

广东国鼎律师事务所的廖建勋律师直言，没有真实公益项目支撑的资金空转，就算不是挪用，也涉嫌违规。

“资金在关联机构间乱转，监管根本查不清去向，慈善行业的公信力就这么被破坏了。”就算钱最后真的用在了公益上，这种绕圈子的操作也不符合规范，毕竟公益的核心是透明。

慈善活动

传爱公益基金会公众号宣称，截至2024年底累计投入公益项目超3.9亿元，但这些“转圈”的资金到底占了多少？那些被隐瞒的关联交易里藏着多少猫腻？

目前都还是未知数。苏维锋手里的慈善基金会，本该是传递善意的平台，却成了玩数据游戏的工具。慈善的本质是信任，是把公众的善意真正送到需要的人手里。当善款变成“空转”的数字，当关联交易藏在“第三方”的幌子下。

伤害的不仅是捐赠人的感情，更是整个公益行业的根基。监管部门该好好查查这些“转圈”的资金了，毕竟慈善从来不是生意，更容不得造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