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祖国雄伟壮丽的河山,惨遭日本侵略军铁蹄的蹂躏。江浙一带的人们携幼扶老背井离乡,辗转流浪,往四川逃难。曾经在江南一带开设妓院的鸨母,随着逃难的人群拥入四川,在漂泊流离的旅程上,他们用各种方式收拣失去亲人而长相较好的幼女和少女,作为妓院的"摇钱树"。
来源《宜宾县志》(清道光)
四川省宜宾来了几家"下江堂子(扬州妓院)。为了拉开堂皇的序幕,她们住在车街第一流的"东华宾馆"。对于宜宾这个古老的中小城市,这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男女老少,都怀着异样的眼光注视着这一群"扬州姑娘"。小市民,小商贩,知道他们是风尘女,由于她们服饰华丽,又懂得吹弹拉唱,常常有月琴、琵琶、胡琴、笛子尾随其后,不知价钱有多高、身价有好贵,常远远地观光这些姑娘的风采。只有银行经理、商号老板,在外边见过世面的人才敢于登门玩耍。那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人非常向往。如此一来,原先宜宾的私娼就黯然失色。不过那些享有盛名的"名妓",仍然是豪门达贵暗中往来的地方。"倚电线杆的风尘女"则是望尘莫及了。
扬州的风尘女住进"东华宾馆",昂贵的旅馆费用,对她们不合算。东街是宜宾的一条主要大街,对于寻花问柳的人也大为不便。因此,她们很快在大碑巷、小碑巷,状元(咸熙)街、石灰巷子租下房子,准备扎根定居下来。
来源《宜宾县志》(清道光)
扬州妓院有一整套传统的规章制度,对姑娘约束,对嫖客告戒,从而使她们有条不紊地按自己的规律办事。
扬州妓院内有的供有"家神一天地国亲师之位"。还供有一个神位是"管仲"。据说在周朝末年,群雄争霸,齐恒公重用的管仲统率九国之师伐楚,为了安定军心,特设风尘女以供各国诸侯的官兵取乐。也许是这个原因,扬州妓院饮水思源,对管仲特设香位供奉。
扬州风尘女的来源:名为扬州堂子,她们不愿承认是扬州人,说是镇江人,说不一定也不是镇江人。
在姑娘中少数操江南口音的,是在江南一带开设妓院时的姑娘,把她们带到四川。在宜宾,白天这些姑娘在书场唱京戏、曲艺、或是大鼓。晚上才出夜条子。所以她们还要经历学艺的训练过程。
有部分是从逃难中收拣的女孩子,或是自于无法生活,父母忍痛把女儿出卖了。有些是从农村或小城镇用各种方法弄来的。也有是心甘情愿入扬州妓院的。如刘七妹曾为私娼,需钱治病,借了钱还不了,就入院搭班子挣钱还债,熬过了两年的艰苦岁月才离开妓院。
(一)"客不会客"
每家扬州妓院都有几间单房间(有的在楼上),专供接待客人之用,每间备有较大的布门帘,门坊上贴有一张醒目的红纸黑字的纸条,"客不会客"。门帘挂起时,说明那房间是空的,正待接迎客人的到来。凡是有人在房内时,门帘就必须放下,由于每家妓院有老板(俗称龟头)、老板娘(鸨母或称妈妈)。一两名男人"跑腿"的,一两个女人接送姑娘的。她们是妓院的亲友或是忠于这家的老姑娘,因为年岁大了,花容憔悴,嫖客看不上眼,只好做一些管理和接送姑娘的工作。
因此,不管是什么样的客人进入妓院,她们总有一二人尾随其后,便于招待,安排空房间,找那些姑娘陪伴。在客人走过放下门帘的房间时,她们注意观察客人,客人如想进去,她们则劝阻不要入内,哪怕是家人用手指企图拨开一点缝隙偷瞧里面是那些人或什么姑娘,她不是把人推走,就是推着客人不要进去。一般说来,老嫖客和行家是会遵守这种规矩的。但是,往往也有某些嫖客"醋海风波"。或是军警特中的闹事分子,袍哥、青帮、鸦片烟贩子中的好事之徒,甚至有的青门在妓院中先惹事生非挑战,然后与嫖客"不打不相识"所谓的"吃闹倌"的人,也就挡之不住,横冲直闯进去。这可能要出现下列情况:
1.在房内嫖客有礼貌地对不速之客请之入坐,并以烟茶招待,然后大家客客气气地坐一下而退出,平安无事。
2.在房内嫖客白持有钱有势力,或在社会上有点威风的人,平时都不怕事,因此,对冒闯进来的人不理不踩,甚至恶言相问,为此发生争吵,漫骂,或是双方大打出手,扭打上街,要刀弄枪,各显神通。
3.有的嫖客是当时治安人员(军警特),或是平时依附于(国民党参议会)、(清)团、袍(哥)中的风云人物,有名的大烟贩子,商场中的头面人物,……彼此认识或平时面熟,表示歉意而退出。
4.有的闯进去了,眼看将起纷,经妓院人员介绍双方身份,从而相互表示敬仰,客气话说几句,热情地告别。
5.有的进房去不理先在房内的客人,将姑娘调戏一番或把姑娘强迫喊走,这叫"剪眉毛"。为此导致彼此之间不能忍受地吵骂、殴打起来,有的见势不妙,不吃眼前亏,出去搬人马,来与对方叫言语(交涉),扬眉吐口气,有的反而又挨一顿打而认输了。
(二)打茶围——"屋里算堂"
在下午,扬州妓院门口,头晚上做了"夜班(接客)"的这些姑娘又在梳装打扮了:扑粉,画眉,涂胭脂,抹口红。梳妆打扮好后,坐在门口闲耍。有的虽然也接了客并没有熬夜,因此上午就到理发店洗(梳)了发型。下午在门口静坐一会。可是,浪子狂生、斜眉吊眼的纷纷到来三三两两,你进我出,迎来送往,有的"徒尔登"(商店的学徒,银行办事员)被熟悉此道的人带引前来学嫖院。
客人进门后,妈妈引来姑娘一个一个地给人介绍,并热情地先递纸烟,摆出瓜子、糖果饼干,泡上云南下关的沱茶。客人们谈情说爱,这些姑娘眉目传情,弄得嫖客晕头转向,忘乎其形,玩过一两个钟头,妈妈假称"对不起,姑娘有人'叫条子'耽搁一下就来"。姑娘走了,客人也知趣不久坐,依依不舍,约定后会之期。可是房内张贴有一张红纸黑字的纸条"屋里算堂",大意是打了茶围,糖果费、烟茶钱在房内付清才走。一般的是两元钱(值50斤米左右)。有的出手十元八元的充大方,摆阔气。
(三)"打干茶围"
有少数军警特人员,来"打茶围"吃了烟、茶、糖,嬉闹一阵,临走时故作大方,说是给钱,但妓院的人不收(也不敢收),对他们可以说是"打干茶围"。
有的衣冠楚楚,身上一个钱也不带(有钱也耍赖)。这种电灯公爷亮一下不来钱,妓院为了不蚀本,让他们空坐一阵,烟不烟、茶不茶,这些人自感没趣就走了。
(四)酒条子
解放前,宜宾市曾出现过一度的虚伪繁荣。因为那些发国难财的;杀人越货,图财害命的发财的;靠赌博发财的;包运军粮或是贪污违法用各种办法巧取豪夺发财的,总之暴发户不胜枚举,比比皆是。宜宾的餐馆林立、生意兴隆,商人财源涌进。"武巾魁首,四季拿财,桃园结义,两弟兄好"的划拳之声震耳欲聋。东街的"魁顺酒家",南街的"桃园餐厅",林家巷的"武大餐厅",女学街的"杨园",水井街的"三台山庄",青皮树的"瑞庐",小巷口的"庐庐",中山街的"四明霄夜馆",南岸"王爷庙"和"捶佛寺"的素席,流杯池的"包席馆""西效花园"幽静的宴席,小北街的"竹林春"酒楼等,都是时常满坐。
这些暴发户们饮酒作乐,为了增添情趣,叫餐馆茶房(招待员)到扬州妓院叫姑娘来作陪,有的指名点姓地叫哪个姑娘。有的是从来还没尝过这种滋味的新手,被拉下水,踏入迷宫。当然也有"黄鳝脑壳死不花"的不愿出钱叫姑娘,而别人喊来了他却大肆揩干油、打干哈欠。
扬州姑娘被叫来时,大多有一位妈妈或专人陪同,嫖家首先必须承担来去的黄包车费,陪酒后大约是2-3元的酒条子钱,另外的小费不在其中,当然啰,客人的钱给得越多,姑娘和妈妈的笑声就更欢畅些。
漂亮的姑娘每天体力消耗是够大的,从上午11时左右,到晚上11时,先后出酒条子,接待打茶围的都应付不暇,还要味着良心谈许多假情假意的活,脸上眉飞色舞,手足也要相应的表演,有时还要哼几曲扬州小调,唱几折京剧和川调,划拳渴酒是最伤神的,未经锻炼过的人,半天功夫就叫人声嘶力竭,有时还要飞来横祸,挨打受气,夜晚又遭受到嫖客在肉体上的折磨,所以好多风尘女身历其境之后,千方百计地想跳出火坑,不愿作人肉生涯了。
看起来出酒条子是一种轻松愉快的陪人吃饭,显然地不同于被人邀请作客吃饭,不能喝酒的、嫖客的要灌。有时为了给自己的家人献殷勤表爱意还要帮喝几杯,那怕你身体有病,或是精神上不愉快,也要陪人强欢作乐。
记得有一次状元街10号的萍珍,身上不干净,又有点感冒,在家休息,是一个大雨倾盆的黄昏,林家巷"武大餐厅"连续送来三张酒条子,必须要萍珍去,因为前几天宜宾警察局李督察被萍珍得罪了,这次是侦缉队组长陈绍奎为了替李督察出口气,加之萍珍又迟迟不到,被认为是"甩牌子""熬(身)架子",萍珍终于不得不带病前来。但是不准入席,强迫站在小天井内淋雨,陈扬言"酒条子钱老子分文不少,站在天井内把架子熬够了再说。"萍珍的衣服湿透了,不准回家去换,陈公然把手枪往圆桌上一掷。"烂玩家还敢在老子面前五呀六的。"
陈组长请的客人是屏山的鸦片烟贩子王四新,王出面为萍珍说情,另外的人也说:"不看金面看佛面饶了她这次吧!"妈妈也跪下求情,赔礼道歉才算"圆了场"。萍珍深感风尘女的悲惨生活,借酒浇愁,多喝了几杯,酒醉后忍不住嚎啕大哭,哭出的声调使闻者伤心,听者泪涟,王四新这种脸厚心黑上匪出身的人,也为烟花女流了半点同情泪,告别陈绍奎送萍珍回状元街。这次请客是不欢而散了。
过了几天的夜晚,萍珍满以为遇到了尘巾的知己,留王四新同宿,叙述了由重庆被骗买到宜宾的经过,当风尘女的日子实难熬过去,愿意随王四新挑葱实蒜或为人洗浆缝补当大娘(佣人)都要自在些。谁知,王四新的同情为了骗取性欲上的满足。萍珍仍没有逃出悲惨的境地。
(五)"夜条子"
"夜条子也可以说是"出条子"。宜宾的旅馆不佳,较为像样的有匡时街口的"国泰旅馆",小北街的"新西南大饭店"、"新蜀华旅馆",合江门的"西蜀饭店"、""美琪旅馆"、岷江旅馆"、大南门街的"强记旅馆"、"康旅行社",北街的"义和祥旅馆",县府街的"双江旅馆",轮船码头的"四川旅行社","长江旅馆"等等也是烟、赌、娼的集中点和窝藏地。旅馆茶房与各种风尘女有勾结,为风尘女"拉皮条"。
给旅馆住客介绍姑娘过夜,大约是5元钱。打炮(临时性交一次)3元,茶房从姑娘所得中抽30%,名曰三七开的手续介绍费。有的姑娘黄昏时候便入旅馆藏在茶房的房间内。为了让茶房热心地给自己找客人,不得不以肉体先招待茶房睡一次。有的姑娘所谓生意好,先接待两三名过客之后,再陪另一住客过夜,正因为这些姑娘频繁地卖淫,除了下海不久的姑娘,99%的程度不同地都患有多种梅毒病。因此有人把风尘女称之为"强水(硫酸)罐"。
(六)"做花头"
做花头有两种,一是为"青倌人一处女",一是为年轻美貌的姑娘或情投意合的风尘女捧场。
所谓的青倌人,在豆蔻年华时期,的确逗人喜欢,特别吸引人的传说对处女见红(血)有喜,倒霉之人可以"运转鸿图",发财的人更加发财,所以那些银行经理、商店老板、袍哥大爷、大(鸦片)烟贩了,或有钱的狂蜂浪蝶都试图来享有为青倌人挂衣(又叫处女开包)的初夜权。因此,选幽静的地方,包好筵席,邀请几位十来位有钱的同道之人,聚赌抽头,抽法与一般的不一样,例如麻将、扑克、乱出、大贰、打抓、逗十四等赌具,如果打麻将赢了牌小符,或满贯,有的把三家付钱总数的 1/3、1/2、甚至全部丢在"头子上",(抽的头刀)来显示自己的大方,总之每符﹣一牌就按此情况"抽头"。
做花头时的主人,即是想占有青倌人的那位嫖客。青倌人当然出场作陪,并守在抽头的地方,其余的陪客和赌客也各叫一位知心的或喜欢的姑娘作伴,各人约来的都坐在自己的身边,成双成对的,不时施展揪、打、哈、麻,弄得嫖(赌)客骨痒筋舒。无论是为那一位姑娘做花头,叫来作伴的这些姑娘步调基本上是一致的,是鼓励嫖客多丢钱,有的"象家"丢少了侧边的姑娘半开玩笑地出手帮忙多丢,或是提一句讥笑的话,"大方点嘛"。一般的既然被邀请来帮忙做花头,都不得不仗钱行凶。
在当时做一次花头下来,姑娘可以得到相等于银元几十元或百元以上,这笔钱表面上是给某位姑娘的,实际上姑娘最多缝一两件像样的时装,或增加一副耳环和装饰品,绝大多数流入老板的腰包之中。
妓院的青倌人有弄虚作假的冒牌货,真正的"挂衣"接待第一位客名为"大老爷"。
青倌人价格的高低,是看姑娘的容貌而言。"情人眼内出西施"。这价钱经妈妈和"大老爷"多次要价还价协商。达成协议后的仪式较隆重,往往一位青倌人公开,和秘密地要被青几次。
扬州姑娘刚到宜宾后,并不是一接触就可以睡觉的,必须经过"打茶围"、"条子"、"做花头",先熟悉了一段时间才能谈过夜的事。后来就简单化了,干脆出夜条子或在妓院住宿。
原来叫"酒条子"是姑娘随身携带月琴,琵琶、胡琴和笛子到餐馆点戏,唱几段,后来也简单化为陪酒调情。
顺便提一下,这些姑娘每天或几天要到理发店去洗头、梳头或烫发。这股银水不能流入外人田,在宜宾开设的两三家理发店,入股者都是扬州妓院的老板们。理发师多是老板的家属,亲友或姑娘的私生子,从社会上收容的孤儿当学徒,打手巾、干杂活。还有在洗澡塘修足、擦背、擦皮鞋等工作,社会上一些人不愿干,他们却干得出色。这些人在夏大喜欢穿"香云纱"的中式无领短袖衣服,冬天爱在裤腿上扎漂带,头上戴顶博士呢帽,从举止动作上一看便知是扬州妓院有关的人了。
在二十世纪的20至40年代,宜宾有倚电线杆的说法,指的是宜宾毛司(学盛)街口太盛饭馆对门有一根电钱杆,在车门的车当巷,交通街口也有电线杆。每当黄昏降临之际,这些电杆之下,总有一两个年龄在15-30岁之间的女人,倚在电线杆旁,等待嫖客。她们的发型一般是一根长辫子加"刘海",或是剪一个"瓢瓢鸡(短发)",两个脸上涂上红色的圆疤,明显地使人辨得出不是用胭脂而是用红纸打湿后在脸上抹的颜色,燃烧后的火柴棍画眉毛,画得像弯弯的月亮,足上穿一双变了颜色的绣花鞋,身上穿的衣服虽然不太合身,但大多是洋布旗袍。她们满脸烟容,因此,有人把她们称为"(鸦片)烟灰公主"。为了便于叙述,就把她们简称为"倚电线杆的"。
宜宾的毛司街、箱子拐、东门口的柳象街、东当巷、交通街口水巷子,老米市街口都是她们活动的区域。还有春畅坦街、杨氏楼、崇义街口都有倚电杆的风尘女。
宜宾人回忆,东、南、西、北四道城门,为什么这类风尘女集中东门一隅呢?这种现象的形成大概是加阳煤矿船停靠在春畅埃附近,竹根滩的快船停靠在合江门快仑,府河(岷江)的揽载船停在扬氏楼、陕西馆附近。每船的船工在10-40人左右,每天约20只船靠岸,船夫大约200人左右。这些精力充沛的船工,在河道工作,生活单调、枯燥,上岸后要不是到"凡尔登"川戏院看戏,便是到茶馆听唱曲艺小调。使他们最感兴趣的的是找地方"松腰杆(性交)"。
船夫们一到岸、不论是冷水,热水澡洗了之后,换上中式对襟汗小衣,头上包一块长白帕,打一双光足板,讲究的穿双"水巴龙"或"线耳子"草鞋,年轻的嘴上含一根短叶"叶子菸"杆,有的腰间还拴一根"拉牵藤"时的搭板。不需要介绍,从装束上人们一眼便认出是"船拐(夫)子"来了。他们对松腰杆要求不高,只要是一个女人,以他们的说法"吹了灯,好歹都一样。"只要求价廉,也不要求睡通宵,以"速战速决"的方式了事,吃喝点东西早点回船睡觉。他们日复一日、年复年、这样工作和生活,因此"松腰杆"是他们的上岸急急忙忙要办的事了。
商人们为了适应生意的需要,就在东门和合江门之间的小北街开设了怪味鸡、豆腐脑、素面馆、冷酒店、牛肉蒸笼、甜浆稀饭、绿豆饭、刘鼎兴大曲、王福泰香花酒、油发糕、燕窝丝、粉糟蛋等小吃,如果想要玩下去,可以到太盛馆、竹林春、"魁顺"去气派一次。要是想简单点,两个铜元一白桔子"锅魁"烧饼,"丝丝饼"还有又鲜又香有芝麻点缀的红糖夹"锅魁""十样景"又麻又辣姜板鸭的烧腊摊子最热闹。据说有些知情人士,明晓得姜板鸭是个川戏迷,在买烧腊时同姜板鸭谈论的戏如何如何,姜板鸭同买主谈戏时手中不停地宰鸭子,也许比平时幸得多一点,买卖双方都感到愉快。
小北街的夜市兴隆,当时启明电灯公司的电灯比清油灯亮。有的店铺租用气灯,照得耀如同白昼,一般的店铺黄昏后便关门停"业,小北街要延续到二更。介绍这一情况不是说夜市为船夫子而营业的,也为鸦片烟贩子和那些"夜游神"而增设的。
在附近背街小巷还有鸦片烟馆,卖梭梭(鸦片烟经化学处理制成的白色面面,用锡铂纸在小泊灯下,用空竹管吸食)。船夫们把烟瘾过足了,真是病肉饭饱松腰杆,烟瘾过足好回船。
倚电杆的风尘女收价不高,大约是银元一二角,减价时几个铜板也可以。有的招待她们吸一盒鸦片烟,送一盒"高塔牌"纸烟也可以性交一次。有的倚电杆的风尘女等到二更还没有买主上门,肚子饿、哈欠打(烟瘾发了)。只得走到素面馆向吃面的船夫或其他人恳求:"招待我吃碗面吧,我请你搞(性交)一下。"有的快到三更仍无生意,不得不两三个同伴合伙,把船夫子拉进"台基"(专供下等风尘女卖淫的场所。破房漏屋,只有一张空床,或门板摆的临时床位),对船夫进行搜身,拿到几个铜元或是银毫子就高兴极了。
她们还是稍有良心,让船夫子松腰杆(其中任其选择一个),事后她们可以吃碗面,喝两碗稀饭,如果被拉进的船夫身无分文,随身的东西也将就了事,否则便把船夫子推出门去,只好厚起脸皮到素面馆,哀告欠佘一碗面吃,从而结束了她们度日如年的一天生活,明天如何,谁也不作妄想。
倚电杆的风尘女,面貌好看点的刚"拉烂"(十四五岁)不久的每天可能有十来个买主。为此,不需多久,不可避免地要生梅毒大疮,有的患花柳病中的"鱼口"。由于在胯缝上生疮,走路弯腰疼痛难忍。有的长了干疮脓泡疮,与嫖客调情说价时两手不断抓痒。到了这种程度,就不好找人了。川戏旦角晓钟就经历过这样悲惨的岁月。
倚电杆的风尘女在生疮害病时,根本得不到很好医冶,或者无钱治疗,如果能尽早嫁人,是她们的好运,不少风尘女不知在什么时候或是风雪交加夜晚默默无闻地长眠在"城墙足"、"栅子口"。所以在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纷争无法解决时,往往赌咒说:"我死在城墙足,栅子口来现你的眼睛"可以说这是最伤心的发誓了。
无论属于什么类别的风尘女,当她们在实际生活中充满着辛酸痛苦记忆之后,身上患有程度轻重不同的性病,被迫无止境地为老板,为院妈娘当摇钱树,同时还要遭受到嫖客在肉体上的摧残,无缘无故的辱骂、殴打、受人歧视的"职业",使姑娘不愿留恋,特别是在花容凋谢、身患疾病,不是被妓院撵出,便是吃一点忍气吞声的"尿泡饭"时,今后如何了结,归宿在何方。成为每个风尘女迟早必须考虑的事情。仅管她们虚情假意的生活折磨中,从不放过像大海捞针样的微小希望,往往真正的痴心却换得薄情郎的花言巧语,但失望并没有使她们绝望,仍然在追求一种正常妇女应得的东西。
记得大碑巷扬州妓院有个"双喜"的姑娘,与"宜丰钱庄"职员xxx心心相印,双喜的温良贤思赢得了xxx的真情实爱,经过妓院樊妈的谈判、协商,终于以大约三两黄金的代价把双喜赎出妓院。当时风尘女从良有一个惯倒,请一次客,像一般人的结婚样,当众宣布xxx人已经从良了(即是从此以后不当风尘女了),向社会人士宣布同居,但这远不够,因为许多人不知道,还要登报声明:
从良启事:
双喜年幼无知,误入青楼,今承X君提出火坑,今后新交旧好一谢绝,特此登报中明。
中华民国卅x年x月x日
这启事刊登在宜宾的地方报上。
双喜年芳二九,容貌清秀,自从与xxx同居之后,确能遵守诺言,对新交旧好断绝不正当往还,过正常和睦的家庭生活。这也是风尘女从良后难而可贵的例子。
还有一位扬州姑娘新新,嫁给邮政局职员xxx之后,也生活得不坏,但有时夫妇口角时,新新的过去遭遇被作为骂架的内容。这便是男方的不对了。
可是,有不少风尘女从良后,有朝三暮四的习惯,对那些老朋友在无人的时候谈几句旧情难忘的知心话,甚至发展为不正常的关系。
有的风尘女从良后,由于生活还不如以往天天有人送钱来,丈夫的生活能力又差,经济不宽裕、因此,往往由原来的扬州风尘女转变为私娼,至于有一类男,明知婆娘(爱人)在重操旧业(卖淫),为了生活不闻不问,甚至两口子商商量量,婆娘当风尘女,男人是老顶,只图吃穿不愁,笑骂由你,忘了人间尚有羞耻事。
有的风尘从良后,丈夫是社会上耍枪弄炮的,所以就不敢偷人赶汉了。但是也有宁愿冒生命危险也要"偷人赶汉"。为此,有的被弄得身体残废,或是被杀身死。
宜宾银行出纳主任陈xx,与鸦片烟贩子杨xx结为异姓金兰(兄弟),陈暗中与杨收编(从良的风尘女)的爱人xxx通奸,杨早已发觉,为了拿奸要拿双,扬言到屏山西宁去以枪换烟,他们确实把杨送上了路,中途转回藏于家中的床下,耐心地等到了半夜,陈与自己的妻子睡觉后,杨从床下爬出把这一对一丝不挂的人用手枪协迫下床后,双双跪于地下求情,杨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陈和这女人吓惨了,不断叩头,陈愿以10两黄金的代价希望手下留情,保全性命。
杨不要钱,提出两个条件:①打死你这一对不要脸的。②你(陈)干我的婆娘,无价钱可讲,我得拿你开心。于是象征性地把陈鸡奸过了,事情还不能了,杨拿出纸笔逼迫陈把通奸事被拿获及其解决办法书写在纸上,最后陈和女方都盖了指纹。杨立即宣布,"xxx送给你陈xx。如果将来对不起xxx,我毫不软手对付你",并限他们明天必须离开宜宾,否则如何如何。
第二天上午8时,银行上班了,县府街银行大门口的墙壁上用大纸写的东西,拥挤着的人群在围观,原来是陈xx写给杨x x的那张纸条的照抄,最后并告说"如有谁人敢于将此撕毁、决不宽恕"。
xx银行门口的人太多了,陈xx感到羞耻地马上辞去出纳主任的职务,离开宜宾到家乡去了,杨xx也没有在宜宾见到过他了。
银行经理找到稽查所长李,和宜宾警察局才把纸条扯下,这件事,在袍哥中在社会上引起了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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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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