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光雄：感恩，幸运之神眷顾着我

也许人生是一潭望不见底的深冬寒水，贫穷像厚重的冰面，将人困在原地，连呼吸都带着冻僵的重量。出路是模糊的光，即使你踮起脚，总也望不到彩虹。直到幸运之神的手，轻轻拂过我的生命，才为我拨开了迷雾。

贫瘠的土地开出渴望的花

我40年代初出生在“船到郴州止(河小),马到郴州死(山区)，人到郴州打摆子(瘴疠之地)”的湘南小城，父母文盲,仅靠从日本鬼子轰炸后的废圩中，整出约一亩地种菜谋生。幼年的我，父母忙于生计，顾不上照看我，致两次从高处坠下，居然有惊无险，一周后恢复活泼乱跳。

十岁时父母婚变，我遭后母不待见，勉强读书到初中二年便辍学，帮父推板车。为避后母起祸遭父家暴，还3次出走逃跑、流浪，在河南郑州被当“流窜少年”，送遣送站监督劳动一个月。

返家后，后母骂我“吃闲饭”、“没出息”，我十五岁寻到镇艺术服务社当学徒，刻钢板、写海报，学画电影广告，倒也锻炼、学到一些技能。

当郴县体委聘派我至坳上公社画壁画时，有幸与下放来公社普及群众文艺活动的省艺术学院美术系师生相遇，得他们指导，为我递来一把“求学”的钥匙，于次年考入该院美术系预科就读，竟一步跨入大专学业。幸运埋下的伏笔——它让我知道，贫瘠的土地上，也能开出渴望的花骨朵。

幸运赠予我从军的勋章

当盘踞台湾的蒋匪帮叫喊要“反攻大陆”时，“从军”的号角在我耳边响起，我十八岁毅然投笔从戎，成为一名高炮战士，转战在广东、海南海防线上，迎击蒋帮P-2Y低空侦察机，这是幸运赠予我的成长勋章。

在连队，虽然同期入伍来自武汉的有不少中专生，另有本省些高中生，可我是唯一能写会画的，连首长便指定我负责出每期黑板报，还居然在全团评比得第一，不久便调团军务股当文印员，后又调电影组当放映员，兼收集连队学雷锋做好亊制作幻灯片，映前宣传表彰，颇受指战员欢迎。一年后，我相继调任警卫排正、副班长。

当战士四年，我四易其职，做到干一行、爱一行、钻一行，接受锻炼，俗话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更得益于毛泽东时代风清气正，我无任何背景和靠山，是在部队党组织培养下，我连续四年佩戴上“五好战士”的勋章。

我服役期满，即提干当了警卫排长。半年后，被选调到广州军区新闻骨干集训班，受训学习4个月，结业回驻海南岛琼山县府城团部，任了团新闻干事。

似中举般破军报见稿零

搞新闻，我是新娘子上轿头一回，据悉前两任新闻干事，均无军内外报见稿，我揣着压力，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韧劲，一是抓了建立全团报道骨干队伍；二是就地与《海南日报》密切联系，根据当吋台海紧急备战形势，促使开办了“军民联防”报道专栏；三是组织全团报道骨干，以《海南日报》编辑、记者为师，就如何抓问题、选角度？如何紧跟中心工作、联系本单位实际解惑、舒困请教他们。通过这样锤炼，不少报道骨干在驻地报纸、军区《战士报》上了稿，激活了同志们结合政治学习、军事训练写稿的动力；也增强了当时海南前哨备战、军民联防的高度积极性。

1966年4月10日，我上任团新闻干亊三月整，终于在《解放军报》上了稿，而且是在头版配合社论《大家都来读革命文艺书籍》，刊发了我釆写的《学习<欧阳海之歌> 当好革命“火车头”》，报道我团四连用《欧阳海之歌》作教材，帮助干部改进管理教育，正确对待后进同志。该天军报头版头条是转载新华社发的国家主席刘少奇携夫人王光美访问印度尼西亚的重大消息，内行人知道，如是平日无重大消息,本文应算作该天军报的头版头条消息。这为我团上军报开了先例，我因此受到广州军区炮兵政治部的嘉奖。

他跨海峡扶我更上一层楼

1965年为援越抗美斗争需要，广州军区以东线高炮群为基础，组建了炮兵七十师，我团归属旗下。师部当时驻扎在雷州半岛的海康县，全师辖4个高炮团，有3个团驻扎在师部附近，唯我团仍驻在海南琼山府城。师宣传科新闻干事金一帆，1951年的老兵，上海人，他常舍近求远，跨越琼州海峡，到我团拉我到连队釆访“四好连队”、“五好战士”的初评、总评，白天座谈听情况，晚上俩研究选题后，由我执笔写出初稿，再经他稍加修改润色，然后由我抄正，次日邮寄军报、战士报。每每合作，都收获颇丰，连连见报。

1967年5月，金老干事升任57高炮团宣传股长，我则调师宣传科接他的班，筹办即将出境援越抗美的战地快报。至此，我方明白：金老屡次到海南拉我合作釆写，乃是调我前的实际考察。此时，我所在团刚由海南移防至广西宜山县城，师部在柳城县龙船山。我到宜山不到一周时间，即接到调令，次日打起背包，乘火车到师宣传科报到。

由团到师部，这于我来说是更上一层楼，我们科长王桂信，沈阳人，是军区炮政机关空降的。副科长蒋哲逊是湖南永州人，由宣传股长提上来的。此阶段，我到柳州市筹办战地快报所需物资。一次，我乘师部一嗄斯卡车临时改为去柳州的班车，途中不知怎的侧翻了车，好在除通讯连指导员，背上被所载一辆自行车车把，刮伤点皮外，其余幸哉，均无大碍。

军营里简朴却隆重的婚礼

1967年6月初，出征在即，组织特批我的未婚妻陈润娥，代表双方父母来队探望。

我们原本未准备结婚，但在师政治部首长的关怀下，和我科战友的极力撮合下，战友和军嫂们硬拉着我俩到卫生所，由苏医师和他爱人刘护士，给作了婚体检，迅即由部里出具介绍信，促使我俩到柳城县上雷公社登记，领了结婚证书。王科长当证婚人，同科江苏南通籍战友朱泽英、其爱人曹春英，帮助布置婚礼会场，并担任伴郎、伴娘。

我们于6月7日晚举行了婚礼，简朴而隆重，政治部除值班和下部队的同志外，在机关的部、科首长和战友们悉数出席。革命熔炉的温暖，使我和新娘受宠若惊。婚礼上，王科长热情祝福并勉励我俩。

此出征前的婚礼意义非凡，我与妻想起昔日“母亲送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今朝我们要开赴援越抗美战场，意相近、志相同呵！于是，我俩为表达援越抗美的坚强意志，义无反顾，便激情合唱毛主席语录歌《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歌声甫起，首长与战友们齐声合唱，激昂、高亢的氛围，宛如一场出征的誓师，表达出我们的国际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精神！

月底，我便告别新婚妻子，踏上了征程。

山洞里的战地快报社

师党委根据毛主席关于“人民解放军应该是个大学”的指示，特将我师援越抗美战地快报取名为《大学校》。快报组由3名战士报道员、3位宣传科干事组成，我任组长。

师政治部（代号支队二中队）驻太原市郊区山地丛林数间用竹子搭建的茅草屋，首长特照顾我们快报组安全不受干扰，安排在近处摩灵岩山洞内。这里连着有两个石灰岩大山洞，各有洞口，面积各有两百多平方米。我们驻左洞。隔壁右洞为会议专用。还为我们配备了3辆自行车，作下连队采访用。采集到的稿子，由我汇总编辑。初期也是由我排版、刻钢板誊写，后另两名干事也学会刻钢板誊写，3名战士则负责印刷，每期快报4开2版，要印1200份发到班。

我师在师长张建中、政委李景炎率领下，以“中国后勤部队170支队”的名义，接替62支队（沈阳军区高炮62师），担负起保卫太原市、太原火车站、火力发电厂、太原钢铁厂及一座通往南方战略桥梁的重任，开始了为期八个月的援越抗美对空作战。八个月浴血奋战，我师共击落美机50架、击伤49架。战士们自豪地编成顺口溜，讽刺美帝不可一世的“空中霸王”：“来时气势汹，转眼倒栽葱。神话成笑柄，骗人一场空！”战地快报总共出了90多期。因及时传递胜利消息，我被广州军区记了三等功。

用热血铸就祖国的完整河山

部队开进，车队昼夜兼程，因夜间越南山地雾大，加上都是白泥沙公路，路与雾浑然一体，再就是坡陡弯急，路况不熟，头晚部队就翻了1台火炮牵引车、1台雷达车，造成人员、武器未战先亡、被毁。

战事频繁，忙乱中枪炮走火伤亡人员之事也有发生。战斗中，美机疯狂俯冲轰炸，炸中我炮阵地，也有过几次，官兵牺牲有28人。641大队（团）高机二连广东籍九班长刘汉潮，腰部被炸弹皮削去半边，仍高举指挥旗指挥班里战斗，直至倒下壮烈牺牲。测距机手、广东普宁籍战士林欢庆，被子母弹钢珠击中肝脏，也坚持到战斗结束，才迅速送往战地762野战医院抢救，才脱离生命危险。640大队（团）一连山东籍政治指导员邵连泽，被炸当场牺牲。连长张揆育、河南籍雷达一号手范春德均受了重伤，致一级残废，均坚持战斗不下火线。该团五连湖北籍副连长周启国，在9·15战斗中，左手被炸断、右眼珠被炸碎,仍坚持指挥战斗……

是的,我们用热血铸就祖国的完整河山，不容侵犯！1968年4月当我们凯旋车过友谊关，顿感“关南关北两重天”：关南越方，战火纷飞，鲜血浸染着弹片；关北我方国泰民安、繁荣昌盛。关南越方的人民，“白天如同住在黑夜般的地下室”；关北我们的市街，“夜晚亮堂如同白昼”！

响鼓要重锤敲才更响

九月，六四一团高机二连测远机手林欢庆，被美军投下的子母弹（又称菠萝弹）击中肝部，血流如注，仍顽强为战友指引目标，终于成功击落美机F-101一架。他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输血量高达四千毫升。

我受命撰写林欢庆同志的英雄事迹材料，当材料呈送在该连蹲点的师政治部首长审阅时，首长指出，未能充分挖掘英雄思想深处的闪光点。我旋即赶往医院，再寻访术后的林欢庆。情急之下，我试着问起：“‘欢庆’这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他道：“解放前的潮汕，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娘生下我时，连野菜都难挖到，娘没奶水喂我，就唤我‘苦仔’。直到解放翻了身，娘为了欢庆这新生活，才把‘苦仔’改成了‘欢庆’。”

这朴实的叙述令我心头一震！我立刻追问道：“那你参加援越抗美，又是为了什么呢？”

林欢庆说：“美帝侵略越南，越南人民在受苦受难。我来打仗，就是为了让天下的‘苦仔’，都像我娘盼望的那样，都‘欢庆’！”

正是这源自生命深处、饱含阶级深情与国际主义精神的宣言，让林欢庆的事迹迸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一九六八年元月，在广州军区先代会上，他的讲用获得了热烈的掌声。随后，他作为英模代表赴京，出席军委炮兵表彰大会，其发言再次震撼京城。首都数家大报纷纷刊发通稿，标题正是这句响彻人心的——《让天下的“苦仔”都“欢庆”！》

处长敢冒大不韪用可造之才

1970年5月2日，我奉命调任广州军区炮兵政治部宣传处新闻干事。报到时，王处长（即原我师宣传科长擢升的）给我谈话说：“小曹，把你调上来实属不易，你好好干，别话不多说。”

后来我才明白，将我调到军区炮政机关不易，是指我后母兄系国军随蒋逃在台湾，有这种社会关系，在当时用干部是大忌讳。但王处长查阅我档案，有部队派员赴我家乡公安、及后母家人调查，材料证实：其兄是1950年逃台的，我才七岁，是1953年父母离异，我十岁才随父过后母这边的，根本未见过此人，毫无牵连关系。况且我在师赴援越抗美战场，王处长是亲眼看着我锻炼成长的，所以他顶着压力，力争把我调上来的。

我感激处长知遇之恩，努力发奋工作。当时我先是任6人后4人报道组长，在此工作6年余，穿梭于韶关马坝炮一师、衡阳车江炮七十师釆写和组稿，对上联络军区宣传部新闻处和战士报社。在军区十一个大单位(军级)中，我们在军报见稿率处于中上水平。尤其是发现高炮621团2连指战员学哲学用哲学的先进事迹，我联合军区新闻处深入釆访报道，在军报头整版转二版作为全军重大典型，破格长篇报道。

在低谷中重见彩霞曙光

1976年2月，军区炮兵司、政机关建制撤销，原本我想回原师,但师现领导换新，对我不甚了解，不得已，我被调解放军体育学院任宣传处干事。

这是属总参旗下院校，广州军区代管，为部队培养体育参谋，以及军体运动员。我多年来活跃在部队釆访，现关闭在学院内活动。而且院校斗、批、改中，主要是指教职员工。这样，许多勤杂事务都落在机关干部身上，且每日还要挖土、掏粪、种菜，即所谓革命化，而学员则被棒为天之矫子，什么公差、勤务都不能派。这憋屈的日子我熬了半年。

10月6日党中央一举粉碎“四人帮”，广州军区临时成立批判“四人帮”的写作组，经新闻处的引荐，11月7日宣传部将我从军体院借调来。由主管理论研究的兰云副部长领导，军区理训班教务主任赵酬担任组长，组员有军报俩离休师级老记者、理训班团级资深教员，我是组里的小学生。我追随他们三个年头,在前辈的指导下，从领会党的方针、路线、政策，到研读资料、选题、文章结构、语法修辟、提炼、修改、润色，我接受了系列教育，受益匪浅，独思破题成文十余篇，得以在中央军内外报纸发表，重见彩霞曙光。

居然正式进了大军区机关

1978年8月，我被正式调入宣传部新闻处，先任副团职干事、后任副处长。

军区宣传部汇集的都是秀才人物，尤其是新闻处的人，是要在八大军区比在《解放军报》上稿率的，具有较强的竞争性。

我铆足了劲，在部队党委一班人团结工作上、每年老兵复员问题上、军地两用人才学习上、对越自卫还击战地报道、学习贯彻十一届三中全会情况等重大题材里，釆写分别上了军报一、二、三版头条，有消息，有通讯。尤以1980年8月20日《解放军报》发表的《访富间甜》一文,被《南方日报》转载、《湖南日报》“村头漫语”专栏撰文赞，被中央新闻纪录片拍摄黑龙江农村新貌、《羊城晩报》步后尘访南沙,都用的是《访富间甜》大标，认为这是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的好经验，成了一个时代的音符。

1981年10月至1982年4月，我还受命主办了为期半年的军区新闻骨干集训班，经聘请军内外资深编辑、记者授课，并两次安排下部队釆写实习，其中30名战士报道骨干、10名代训的新提新闻干事，都有见报。经考核合格，战士骨干都提为新闻干事，解决了部队新闻于部青黄不接的问题。

在比较中获得永恒的宁静

人们常说，幸福是比较出来的。是在生命长河中对自我价值的确认，对生活意义的追寻。

1983年，我因是独子，考虑父母、还有老丈人已年迈体衰，便申请调回了家乡郴州军分区工作，便于同城兼照顾老人。一些亲朋和战友，嗔怪我不该离开大军区机关，失去以后可摘将星机会。事情确也如此，但我不以为然，1987年春父病危，由于及时送医，我守护28天，父转危为安，多活了8年。否则，我即使在外挂上将星，荣华富贵，但家乡老人照顾不到，这高官做的又有何用？

我也曾有过迷茫的时期。眼见一些不学无术、心术不正之人，倚仗关系、奉承甚至贿赂而飞黄腾达，他们“得志便猖狂”，气焰嚣张，令我深感不公与无奈。直到读到孔尚任《桃花扇》中那段唱词：“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再联想现实中那些投机者的黯然收场，不禁凛然警觉。某日思绪纷扰，竟夜有所梦——梦中自己因莫名过失将被“请去喝茶”，惊醒时一身冷汗。庆幸只是一场虚惊，自己仍是洁身自好的自由身，一股强烈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是呵，在比较中找到真正的幸福。这种幸福不是外在的拥有，而是内心的丰盈；不是短暂的欢愉，而是永恒的宁静。

失中得到的更弥足珍贵

我1983年的正团级，86年转业至2003年4月退休，在地方从政17年，皆因不愿污淖陷渠沟，得罪了顶头上司，直至正省级人物，便仕途停滞不前。是的，我不识时务，在当下人欲橫流大气候下，我不入流，活该遭此冷遇！

可是，当我看到我市连续五任书记落马，有的竟还是我得罪的省领导重用的亲信，“双开”判了重刑。而且“拔出萝卜带出泥”，牵连了158个“买官干部”，使我市继国家女排夺世界冠军五连冠，腐败重灾区也成了“五连冠”，真的是教训深刻呵！

作为个人仕途，我在地方官场上失意，空怀了壮志，是为遗憾。但转念一想，我即便官场上得意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万一无奈我也污淖陷渠沟，岂不也是身败名裂！幸好，我未！

从“失意”中，我惬意地看到了“质本洁来还洁去”，我守了共产党人的初心不改，坚定了一个具有60年党龄的党性，得到了人后有口皆“好人”、“无私无畏”的评说。

如今再回头看，曾经模糊的出路，已变成清晰的人生轨迹。我终于明白，幸运从不是凭空降临的奇迹，它是在我最艰难时不肯放弃的自己，是那些在我生命里留下温暖的人，更是命运悄悄为努力者点亮的灯。

疾病也眷顾不幸中有幸之人

可命运从不会一路坦途，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我头顶原先一颗黑痣，到今年4月份发展成恶性黑色素瘤，它像暴风雨般砸向我。曾让我一度陷入绝望，觉得已到耄耋之年，顺其自然，自生自灭吧！

但每当想要放弃时，那些被幸运眷顾的过往就会浮现：求学时老师递来的那支笔、从军时战友递来的急救包、退休后单位老干党支部领导的关切、家中儿孙真情的劝慰，像微光汇聚成星河，支撑着我正视病痛，接受住院手术切除治疗。

6月30日住进市中心医院皮肤科，也已退休的老部下杜慕晋局长，特从穗带孙处赶回郴，联系手术组山西籍同乡关照，迅速安排在7月2日上午第一台手术，并与我家人齐候守望。

早9时进手术室，响午1时手术成功切除出来，切囗缝了21针。到7月11日伤口愈合拆线时，主刀王咏菲医师，她为我拆完线后，交待了些注意事项，并打开手机视频，让我看与我同类病例手术后照。

此黑色素瘤有长在身体各部位，其中有位也是长在头顶，却是往里头长，以至不但切开头皮，还必须敲开头盖骨，切除后配有机玻璃代头骨，再从其大腿部割皮，往头部植皮。其痛苦不言而喻。对比，我是往外长，就少了许多痛苦。王医师说：“你真幸运！”

（作者系湖南郴州市政协老干部、作家、《解放军报》对越自卫还击作战著名战地记者；来源：昆仑策网【原创授权】，修订发布；图片来自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