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石案”中，亲眼目睹者对朱枫被捕时的历史细节回忆

吴石案这事儿发生在1950年上半年，那时候国民党在台湾刚站稳脚跟，大陆这边解放军正势如破竹。吴石是国民党国防部参谋次长，表面上看是国民党高层人物，其实早在1946年就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负责收集台湾军事情报。朱枫是华东局派到台湾的特派员，她的任务就是和吴石接头，把那些重要文件带回大陆。

整个案子牵扯到好几个人，包括聂曦、陈宝仓，还有台湾工委书记蔡孝乾。蔡孝乾这个人，本来是地下工作的负责人，结果在被捕后扛不住压力，叛变了，把很多人供出去，导致整个网络崩盘。吴石案最后以四个人在台北马场町刑场被枪决告终，朱枫就是其中之一。这案子不光暴露了国民党内部的渗透，还让共产党在台湾的地下工作遭受重创，不过那些情报已经传出去了，对舟山解放起了作用。

朱枫这个人，1905年生在浙江镇海一个渔业商人家庭，原名朱贻荫，小名叫桂凤，家里排行老四。她早年读师范学校，老师沙孟海给她改名朱谌之，后来参加地下工作用化名朱枫。1938年入党后，她主要在上海、香港一带活动，抗日时期就干情报传递的事。

1949年底，她潜入台湾，冒充探亲的身份，和吴石见了七次面，拿到舟山防御图、国民党东南驻军番号、空军基地位置这些东西。全用微缩胶卷藏起来。1950年1月29日，蔡孝乾第一次被捕，吴石2月2日就通知朱枫，说身份可能暴露，得赶紧走人。朱枫没耽搁，2月4日傍晚拿着吴石开的特别通行证，在聂曦帮忙下，坐军用运输机飞到舟山群岛定海机场。那时候舟山还被国民党控制，岛上有10万军队，海陆空都严密封锁。

朱枫到舟山后，直奔沈家门镇，找到存济医院院长顾孙谋。顾孙谋和朱枫父亲朱云水有生意来往，认识朱枫妹妹朱雪梅，所以朱枫就说自己是朱雪梅姐姐，从台湾来，想去上海做点买卖，贩唱片赚差价。顾孙谋信了，把她安排在家住下。顾家当时有儿子顾学勇15岁，女儿顾荷琴20多岁，正赶上腊月，家里准备过年。

朱枫在顾家住了12天，从2月4日到2月18日。她很少出门，从不一个人上街，基本和顾荷琴待一起，聊些《红楼梦》、《三国演义》里的情节，或者越剧唱段，从不碰政治话题。在顾荷琴陪同下，她去过天丰寺和鹤龄泉两次，但没多逛，就这么消磨时间。顾家人都以为她就是镇海富商家里的四小姐，没起疑心。

其实朱枫急着走人，她反复让顾孙谋找船去镇海，那地方直线距离才7.3公里。顾孙谋也帮忙联系，以前有船夫冒险运白糖粮食去大陆，但那阵子岛上气氛紧张，那些人都不见了。几天后，顾孙谋找到一条小木帆船，可他觉得船太小，海上有风浪，不安全，就劝朱枫等大船。朱枫同意了，继续等。

可她不知道，蔡孝乾第二次被捕后，已经把她供出来了。国民党保密局的特务谷正文，打电话到朱枫在台湾的养女家，套出她去了舟山。谷正文马上电令舟山特务站长沈之岳，全岛搜捕。沈之岳这个人，手狠，部署手下封锁港口，查镇海籍人家，小船机会就这么没了。要是朱枫知道这些，她肯定冒险坐小船走，可信息断了线，她蒙在鼓里。

被捕那天是1950年2月18日，农历大年初二。顾学勇后来回忆，当时朱枫和顾荷琴、顾学勇、陈鹤年老中医在房间里闲聊镇海老家的事。突然两个穿墨绿色风衣、腰束皮带的便衣男子进来，直问“朱枫在吗？”朱枫听到这个党内化名，就知道台湾出事了，蔡孝乾肯定叛变了。

她从春凳上站起来，从大橱柜挂钩取下海虎绒大衣披上，拿起手包，对顾荷琴和顾学勇点点头，就跟着便衣出去了。顾学勇看到，后面还有三四个宪兵跟着。陈鹤年不明情况，觉得大过年抓人奇怪，就尾随过去，一路到沈家门老邮电局宪兵队房子那儿，被宪兵赶出来了。顾孙谋打开朱枫留的皮箱，只看到几件衣服，没其他东西。他到处托关系想保释，可打听不到消息。

顾学勇是亲眼目睹者，他后来在采访里说，那时候他15岁，对朱枫印象深，她住家时安静，不多话，只和姐姐顾荷琴聊书本。他觉得朱枫被带走时特别镇定，没慌张，就那么走了。陈鹤年也目睹了全过程，他作为老中医，当时在顾家串门，看到便衣进来问人，朱枫应声起身，取衣服拿包，跟人出门。他试着跟上去，想问问怎么回事，结果被宪兵挡回。

这些细节是顾学勇和陈鹤年后来的口述，顾柳松作为顾孙谋的孙子，89岁时在采访中转述这些，说家里人起初不知道朱枫身份，只当她是亲戚。后来才明白她是地下工作者。顾柳松还提到，顾家房子在沈家门妙家路15号，现在拆了，现场立了个纪念碑。

被捕后，朱枫关在邮电局宪兵队房里。2月26日，她忧虑加受寒，高烧起来，向看守要杯热水，趁人不注意，取下贴身金锁片和链条，撕开大衣肩衬取出金镯子，咬断吞下，想自杀保秘密。第二天，看守发现她昏迷，沈之岳赶来，叫医生灌泻药。消息传到台湾，蒋经国下令救活这个“红色女共谍”。2月27日，用飞机送她回台北。

医院拍X光，看到胃里金块，继续灌泻药，两天后排出，自杀没成。在台北关了102天，保密局特务用各种办法劝降，她一字不吐。1950年6月10日下午4点，她和吴石、陈宝仓、聂曦被五花大绑押到马场町刑场。她喊“中国共产党万岁！”，身中六枪，就义时45岁。谷正文事后说，她那种守纪律的精神值得学，但这家伙就是抓她的人，手上血债累累。

吴石案的起因是蔡孝乾叛变，他本来是工委书记，代号老郑，1949年就到台湾组织工作。可他生活作风有问题，喜欢西装牛排，还让朱枫帮小姨子办通行证，违反纪律。第一次被捕是1月29日，放出来后没多久又抓进去，这次扛不住，供出所有人。谷正文靠他的口供，抓了1100多人，台湾地下党几乎全军覆没。

吴石3月被捕，聂曦和陈宝仓也落网。四个人审讯时都不开口，国民党气急败坏，直接枪决。话说回来，这案子暴露了情报工作的风险，信息不对称就致命。朱枫在舟山等船时，要是知道蔡孝乾的事，肯定不会等大船，直接冒险走人。可历史就是这样，错过一步，全盘皆输。

顾学勇的回忆不光是被捕那一刻，他还说朱枫在顾家时，从不谈政治，就聊文学，家里人完全不知情。被捕后，顾孙谋试着找人，但舟山封锁严，消息断绝。顾柳松在采访里含泪说，爷爷顾孙谋后来才知道朱枫身份，觉得遗憾，要是早知道多帮一把就好了。但当时情况，谁敢多问。陈鹤年的尾随，也显示普通人当时的不解，为什么大年初二抓人。可国民党特务就是这么干，谷正文和沈之岳这些人不择手段，抓捕时直接闯民宅，不讲道理。

这个案子对两岸影响大，共产党调整策略，转入长期潜伏。舟山5月就被解放军拿下，那些情报帮了大忙。朱枫的骨灰后来回大陆，埋在镇海。顾学勇夫妇参加过她的安葬仪式，感慨万千。话说，你想想看，朱枫从台湾逃到舟山，离家就几公里，却因为叛变和封锁，困住12天。亲眼目睹者如顾学勇，到老还觉得痛心。要不是蔡孝乾出卖，结局也许不一样。但历史事实就是这样，叛徒的代价是无数人命。谷正文后来写回忆，承认朱枫意志强，但这不掩盖他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