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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徐 来

编辑|徐 来

《——【·前言·】——》

弘一法师李叔同在杭州虎跑寺出家，留下妻子春山淑子独自面对人生。

这个日本女人被中国丈夫抛弃，回国后又被家人驱逐，最终在冲绳岛做了78年护工。

她活了106岁，临终时还穿着李叔同送的白色旗袍。

一个女人的一生，为何要承受如此命运？

艺术殿堂里的邂逅

1905年，李叔同踏进东京美术学院的大门，开始了留学生涯。

为了节省开支，李叔同在春山家租下一间房子，房东家有个女儿叫春山淑子，小名雪子。

春山淑子成了李叔同的人体模特。

那个年代，做模特是件新鲜事，尤其是为外国留学生当模特，春山淑子家境普通，父亲是个小商人，母亲在家操持家务，给中国留学生当模特，每次能赚到不少钱。

两个人在画室里相处久了，自然产生了感情。

李叔同画画时专注认真，春山淑子安静地摆着姿势，偶尔两人会聊聊艺术，聊聊各自的家乡。

李叔同的才华，深深吸引了春山淑子，这个中国男人会画画、会写诗、会作曲，样样精通。

1907年，李叔同和春山淑子在日本正式结婚。

婚礼很简单，只有少数几个朋友参加。

春山淑子的父母对这门婚事并不太满意，毕竟女儿嫁给了外国人，将来的生活充满了不确定性。

婚后的生活倒是挺幸福的。

1909年，春山淑子生下了一个儿子。李叔同给儿子起了个中国名字，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春山淑子开始学习中文，李叔同也努力适应，日本的生活习惯。

1911年，李叔同决定回国发展，春山淑子毫不犹豫地，跟随丈夫来到中国。

一家人先在上海住了一段时间，后来辗转到了杭州，李叔同在浙江第一师范学校找到了教职，总算有了稳定的收入。

李叔同每月的薪资，有个特殊的分配方式。

薪资分成四份：春山淑子拿40元生活费，原配妻子俞氏也有一份，学生们有困难时给予资助，剩下的是自己的开支。

春山淑子从来没有抱怨过这种安排。

在杭州的日子，春山淑子努力融入中国的生活，学会了做中国菜，学会了用筷子，甚至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汉字。

1918年，春山淑子又生下了一个女儿，一家四口的生活看似平静美好。

虎跑寺里的永别

1918年夏天，李叔同的行为，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经常一个人静坐冥想，对家庭事务越来越冷淡，春山淑子察觉到了异常，丈夫的眼神里，多了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8月19日这天，李叔同突然消失了。

春山淑子到处寻找，最后得知丈夫去了虎跑寺，当春山淑子，抱着刚出生的女儿赶到寺庙时，李叔同已经剃度出家。

寺庙里的李叔同穿着僧袍，头发剃得光光的。

春山淑子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丈夫。

李叔同看到妻女，只是淡淡地说自己叫弘一，不再是李叔同。

春山淑子彻底崩溃了。

着孩子跪在地上，哭着求李叔同回家。

李叔同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仿佛面前的女人是个陌生人。

李叔同给春山淑子留下了一些东西：三个月的薪资、一块手表、自己的胡须、《送别》的手稿，还有一封家书。

山淑子接过这些东西，手都在发抖。

春山淑子问李叔同什么是爱。李叔同回答说爱即慈悲。

春山淑子又问，慈悲为何独伤我一人。李叔同沉默不语，转身走向船边。

李叔同乘船离开，春山淑子在岸边目送，船越行越远，春山淑子知道这是永远的告别。

从此以后，李叔同就是弘一法师，再也不是春山淑子的丈夫。

被驱逐的异乡人

春山淑子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日本，等待她的，是家人的冷眼和责备。

春山家的人，都觉得春山淑子给家族丢了脸，父母拒绝接纳她，邻居们也对她指指点点。

在家乡待不下去，春山淑子只能带着孩子离开。

1918年10月，带着女儿，迁居到冲绳岛，选择了这个远离家人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在冲绳岛，在一家乡村诊所找到了护士的工作，工资不高，勉强能维持生活。

为了补贴家用，还会在海边捕鱼，生活虽然艰苦，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白天在诊所照顾病人，晚上回家教孩子们读书写字，儿子渐渐长大，春山淑子总是跟他讲父亲在中国的事情。

1945年，冲绳战役爆发，春山淑子的儿子应征入伍，再也没有回来。

得知儿子战死的消息，春山淑子整整哭了三天三夜。

失去儿子后，春山淑子再也没有考虑过再婚，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抚养女儿春山油子身上，女儿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百岁老人的执念

春山淑子一直珍藏着，李叔同留给她的那些东西。

手表、胡须、《送别》手稿、家书，每一样都被她，翼翼地保存着。

无论生活多么困难，春山淑子从来没有想过，把这些东西卖掉。

时间一年年过去，春山淑子在冲绳岛的生活，逐渐稳定下来，在诊所工作了几十年，成了当地人都信任的护士。

很多人不知道她的身世，只知道她是个勤劳善良的女人。

1988年，春山油子决定去中国看看。

来到杭州，才得知李叔同早在1942年就圆寂了。

春山油子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时，春山淑子沉默了很久，她已经83岁了，突然发现自己守候了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整整46年。

春山淑子的身体依然很健康。

每天坚持工作，坚持捕鱼，说忙碌能让她忘记孤独。

冲绳岛的邻居们都很尊敬这个老太太，但没有人知道她心里，藏着怎样的故事。

春山淑子活到了106岁。

1996年，她在冲绳岛的老屋里安详地离世。

临终前，春山淑子穿着李叔同，当年送给她的白色旗袍，这件旗袍她保存了78年，只有在特殊的日子才会穿上。

春山淑子临终前说了一句话：此心安处是吾乡。

她把李叔同的遗物，全部留给了女儿春山油子，手表停了，胡须发黄了，手稿有些模糊了，家书上的字迹依然清晰。

春山油子继承了母亲的遗物，也继承了这段，跨越近一个世纪的爱情故事。

她决定把这些珍贵的文物，捐赠给博物馆，让更多的人了解这段历史。

春山淑子的一生，从18岁嫁给李叔同，到106岁在冲绳岛逝世，整整88年。

春山淑子（剧照）

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了什么叫执着，什么叫守候，这个日本女人的故事，比任何小说都更加动人。

在那个战乱的年代，有多少女人像春山淑子一样，为了爱情承受着命运的捉弄。

她们的故事大多，被历史遗忘，只有少数像春山淑子这样的女人，留下了可以追寻的痕迹。

参考资料：

1. 陈星：《弘一法师李叔同传》，上海：学林出版社，1995年。

2. 春山油子：《我的母亲春山淑子》，东京：文艺春秋社，200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