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 来
编辑|徐 来
一个王朝存活了将近两百年,却在后来的历史书里几乎找不到完整叙述。
它叫西夏。很多人听过名字,却不了解它的故事。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集体遗忘”?
西夏在1038年立国,到1227年被蒙古攻灭,存在了将近一百九十年。
按理说,一个疆域横跨宁夏、甘肃、陕西西部的王朝,应该留下不少痕迹。
可它没有单独进入《二十四史》,这种缺位,本身就让西夏显得模糊。
后世读书人要么在宋史、辽史、金史里看到它的名字,要么干脆忽略掉。
这种局面和灭亡方式密切相关。
蒙古人在1227年彻底摧毁西夏,城市被焚,宫殿化灰,典籍大量散佚,国家根基遭到毁灭性打击。
后人能够依靠的史料就断了,书本没了,口述记忆也散了。
谁还能完整地写出它的兴衰?
还有西夏文字,李元昊为了显示独立,创造了西夏文。
这种文字独立成体系,书写复杂,亡国以后没人再使用,等于自我封闭。
结果就是几百年后,想研究的人面对密密麻麻的符号一头雾水。
文字不通,史料再多也读不下去。
正因为如此,西夏逐渐从中国史学主流话语里消失。
再看看当时的格局,北方有辽,后来有金,南边是宋,再往后蒙古横扫而来。
西夏夹在这几大强权中间。
对宋人来说,他们更关心和辽、金的交锋。
对蒙古史叙述者来说,西夏不过是一个征服对象。
这样一来,西夏在别人的故事里只有一角,却很难占据主角位置。
很多人会问:两百年算短吗?
对比一下,南宋一百五十多年,明朝两百七十多年,清朝两百六十多年。
西夏时间并不算特别短。
问题不在寿命,而在记忆如何传承。
没有进入正史,没有传下系统文献,就容易被遮蔽。
如果不是蒙古的大规模摧毁,如果西夏文能继续使用,会不会今天的历史课本里,它的位置和辽、金一样清晰?
李元昊称帝以后,西夏定都兴庆府,也就是今天银川一带,这里地势平坦,水源充足,既利于农耕也利于防守。
可这块地处在大国必争的走廊。
河西走廊、关陇通道,历来是兵家眼里的战略要地。
西夏虽然站住了脚,却始终要面对外部压力。
宋朝的史书里,西夏往往作为边患出现。
北宋为了西夏花了大量军费,财政压力大到让人头疼。
辽人看西夏,则是南边的一股势力,需要拉拢或打压。
等到金朝崛起,西夏不得不再调整立场。
换句话说,它活在别人叙事的夹缝里。
蒙古的进攻更直接。
铁木真在统一草原后多次西征,对西夏进行长期打击。
到1227年,蒙古已经铁了心要彻底清除这股力量。
西夏亡国的那一年,几乎没留下反击的声音。
为什么?因为资源和人口早已消耗殆尽,被夹在蒙古和宋金之间太久,西夏本身已经疲惫不堪。
这种地缘格局,决定了它很难在史学上占据一席之地。
别的王朝有宏大的叙事背景,西夏却只能作为别人的配角。
想一想,如果没有蒙古的打击,西夏是否能继续周旋下去?
或者说,即使多撑一百年,它能跳出这种被遮蔽的处境吗?
西夏的存在感低,并不是因为它弱小。
它曾多次迫使宋朝纳贡,也曾在西北控制大片要地。
可宋辽金蒙古的“聚光灯”更强。
历史记忆像舞台,谁光亮更大,谁就站在中间。
西夏站过舞台边缘,却很快被大幕压下。
回头看这种局面,我常想:我们对历史的理解,往往被叙事权力左右。
西夏缺少自己的史书,缺少能够持续讲述的群体,于是失声。
两百年就像插曲,被唱过,却没被记下来。
西夏虽然被征服,很多东西却没有彻底消失。
考古发现让人看到,它曾经的制度和文化并不比宋辽金差。
黑水城的出土文献就是证据。
1908年,俄国探险队在额济纳找到成堆文书,里面有汉文,也有西夏文,其中保存最完整的叫《天盛改旧新定律令》。
这是一部法典,条目清晰,结构完备,从军政到司法,体系严谨,和同时期的宋律相比,并不逊色。
这说明西夏并非“野蛮部落”,它有完整国家机器。
再看文字,李元昊下令创造西夏文,模仿汉字结构,但自成体系。
字数超过六千,复杂到后来学者花了几十年才慢慢破译。
这种文字本身,就是文化独立的宣示。
灭国以后文字失传,却在考古里重现。
今天看那些厚重的木简、卷轴,能感受到一种沉默的力量。
帝陵也是一个大线索。
贺兰山南麓的西夏陵,规模宏大,九座帝陵分布整齐,气势恢宏。
考古显示,建筑风格融合了中原制度与佛教元素,既有汉式的规制,又有西北草原的装饰审美。
陪葬墓超过两百座,数量惊人,每一处都反映出王朝的制度感。
很多石刻文物揭示了当时的丧葬礼制,可以说,西夏在文化上留下了一个独特的样本。
这些发现纠正了过去的误解。
人们曾以为西夏只会用兵,缺乏制度建设。
但文献和遗址证明,它在政治、法律、宗教等方面都很成熟。
只是这些证据晚了一千年才重新出现。
一个问题自然浮现:如果这些资料没有出土,西夏是不是会永远留在“历史空白”里?
西夏的回归始于黑水城,科兹洛夫带回的文献和佛教艺术品震惊了学界。
西夏学由此诞生。
学者们一个字一个字地破译,逐渐打开被封存的文明,这是一场缓慢的拼图。
英国、俄国、中国、日本的学者都参与其中。
西夏文典籍散落世界各地。
有人在圣彼得堡研究,有人在伦敦博物馆抄录,逐渐地,一个被遗忘的王朝形象浮现出来。
二十世纪后半叶,中国学界也开始投入研究。
银川、额济纳的考古不断出土,西夏陵的保护工程逐渐启动,随着材料积累,西夏的法律、宗教、艺术轮廓清晰起来。
公众对它的印象也随之改变。
真正让西夏重回大众视野的,是世界遗产的认定。
2025年,西夏帝陵正式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九座帝陵,二百七十多座陪葬墓,三十多处防洪设施,都在清单之内。
这是中国第六十项世界遗产,这一消息立刻引发关注,媒体大篇幅报道,学界讨论热烈。
很多人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在宁夏银川郊外,藏着一个如此宏大的帝陵群。
历史的舞台重新打出一束光,照到这个沉默的角落。
从此以后,西夏不再只是教科书里一行字,而有了具象的遗址与遗产。
这让我想到一个问题:我们所谓的“被遗忘”,其实很多时候是资料沉睡。
一旦重新被发现,历史就能获得新的叙事空间。
西夏的命运如此。
黑水城的沙尘掩埋了几百年,帝陵的断壁残垣无人问津。
如今,它们重新进入全球的文化遗产体系。
一个王朝的名字,也因此再次进入人们的记忆。
但是,问题依然存在。
即使列入世界遗产,西夏的故事能否真正走进公众认知?
还是会继续停留在学者和少数爱好者的圈子里?
参考信源:
新华社、新华网 2025年7月报道《西夏帝陵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更新时间:2025-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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