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说起中国篮球，很多人脑海里都会浮现出那句老话：“谢天谢地谢亚龙，信鬼信神信兰成。”

这是球迷们对中国体育两大管理人物最直白的表达。一句玩笑话，背后却是深深的无奈。

谢亚龙已因为操控比赛进了监狱，谢“天”谢“地”。而信兰成，不搞黑哨、不贪污，但对中国篮球的影响，可能更加深远。

他没有进牢房，却进了中国篮球历史上最沉重的一页。

他一来，CBA就成了‘训练营’

2009年，信兰成第二次上任。那个时候，中国篮球还算有点看头。姚明在NBA还没退役，联赛商业气氛也慢慢起来。但信兰成的思路却是另一个方向——国家队优先，一切为国家队服务。

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压缩CBA赛程。从原来的40多场压成30场出头，赛季一结束，国手立刻进入国家队集训，其他球员直接放假半年。结果就是：国家队的人练得太多，非国手的人练得太少。

职业化发展戛然而止，联赛变成“国家队预备役”。你能想象NBA一年只有30场比赛吗？职业球员怎么成长？俱乐部怎么赚钱？

更绝的是，他把联赛的管理权还给了地方体育局，地方官说了算，投资人失去了话语权。于是我们看到：曾经有活力的俱乐部一个个失去动力，企业纷纷撤资，CBA变成了“体委的联赛”。

他的改革不是没有目的，而是思路过于保守，还是那一套计划经济时代的“集体培养法”。篮球已经进入职业时代，但他没能跟上。

王治郅的“冷处理”，姚明的“超负荷”

王治郅是第一个去NBA的中国球员，这在2001年简直是划时代的突破。但问题也来了：要参加NBA夏季联赛，就得推迟回国集训。信兰成当时的篮协高层立场明确——必须回来。

王治郅犹豫了，结果就成了“逃兵”。媒体、舆论一边倒开骂，篮协直接宣布他“拒绝归队”，开除处理。

当时的信兰成，作为中国篮球的掌门人，并没有站出来解释前因后果。也没有缓冲协商的余地。就这样，一个最有希望在NBA站稳脚跟的中国球员，被自家篮协封杀了五年。

五年啊，职业生涯最关键的阶段，就这么被耽误了。

姚明的事更不必说了。从2002年起，他就被“夹在”NBA和国家队之间。他在NBA打得正火，每年要打82场比赛，还得飞回来打亚锦赛、亚运会、甚至无关痛痒的友谊赛。

2005年后，姚明的脚开始出问题，应力性骨折反复出现。到了2008年北京奥运会时，他基本是带伤硬撑。2011年，不到31岁，姚明退役了。

信兰成当然想让姚明多出场，撑起中国男篮的颜面，但他忽视了职业运动员的身体极限。这种“用到报废”的逻辑，不只扼杀了姚明个人的职业前途，更把中国篮球的希望压成了废墟。

“我只不过是保守了一点”

2017年信兰成退休，接受了一次少见的采访。他说：“我只不过是保守了一点。”

这话听起来轻描淡写，背后却藏着中国篮球错失二十年的沉重代价。

他确实干了很多事，比如大力发展青训系统，推“四级梯队”、搞《篮球后备人才计划》，赵继伟、周琦、郭艾伦这一批球员确实是那时候培养出来的。

但问题在于：青训和职业联赛是两条腿。你青训练得好，但联赛没活力，球员也没有出口。光有苗子，不给成长空间，跟温室育苗没什么区别。

而在管办分离这件事上，他虽然推动成立了CBA公司，看上去是好事，但里面写着“篮协领导任董事长，并享有一票否决权”。这不是分离，这是换个名字继续集权。

在他任内，中国男篮创下多个低谷纪录：

2009年亚锦赛输给伊朗，第一次丢冠；

2013年亚锦赛输给中国台北，历史最差；

2016年奥运会小组赛五战全负；

2017年亚洲杯，首次无缘四强。

这些都不是偶然，而是长期行政干预、决策失误、缺乏市场逻辑累积的结果。

要说信兰成一无是处，那也不公平。他推动了青训系统的改革，客观上也培养出了一批人才。他在任上也并非不辛苦，经常亲自去基地看训练、做调研。

但篮球不是靠勤奋堆出来的，它有自己的逻辑。你不能既要球员听你的，又不给他们成长的空间；既想推职业联赛，又不给投资人话语权；既要成绩，又不顾球员健康。

他其实是计划经济时代那种“老干部”思维的代表人物——事无巨细都想管，结果把系统给管瘫了。

后信兰成时代，还能爬起来吗？

如今信兰成已经离开中国篮球舞台。姚明在2017年出任篮协主席，虽然也困难重重，但至少思路是职业化、市场化的。

女篮这两年成绩亮眼，世界大赛上频频进四强，甚至冲击冠军。男篮则还在挣扎，但青年队已经开始展现潜力，说明底子不是没有，而是曾经被错用、滥用。

历史不会说谎，二十年过去，很多当年的判断如今都变成了教训。今天回看信兰成的时代，不是为了否定他这个人，而是为了避免再一次掉入相同的坑。

我们要记住的不是他做错了什么，而是那个时代错在哪里。

官本位、过度管控、忽视市场和球员发展规律，这是那个时代的标签。

愿中国篮球，别再经历下一个“信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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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体坛周报》：信兰成改革历程回顾

《澎湃新闻》：信兰成与王治郅事件深度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