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的灯光柔和地洒在木质桌面上,周明远盯着杯中渐渐冷却的美式咖啡,思绪飘到了两小时前的公司会议。作为建筑公司的副总,他刚刚否决了一个年轻设计师的方案,那孩子眼中的失望让他心里莫名烦躁。
"明远?真的是你?"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声从侧面传来。周明远抬头,看到一张精致妆容的脸,眼角有几道细纹,却更添成熟韵味。他愣了两秒才认出这是大学同学林悦。
"林悦?天哪,多少年没见了!"周明远站起身,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
林悦自然地在他对面坐下,将手中的拿铁放在桌上。"十五年了吧?自从毕业就没见过。你看起来不错,成功人士的派头。"
周明远笑了笑,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林悦修长的手指——没有婚戒。"你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现在在做什么?"
"开了家小型广告公司,勉强糊口。"林悦轻描淡写地说,但周明远知道能在这座城市经营公司绝非易事。
他们聊起大学时光,聊起各自这些年的经历。林悦说起自己短暂的婚姻和和平分手,周明远则提到妻子陈雯和十岁的儿子。谈话间,林悦偶尔会碰触周明远的手腕,那种似有若无的接触让周明远心跳加速。
"你太太一定很贤惠吧?"林悦突然问道,眼睛直视着他。
周明远迟疑了一下,"嗯,她是个好妻子,好母亲。"话出口的瞬间,他想起昨晚陈雯抱怨他总加班不陪孩子时疲惫的眼神。
林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笑:"男人到了这个年纪,家庭责任确实很重。"
分别时,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周明远看着林悦离去的背影,那剪裁得体的连衣裙勾勒出的曲线让他喉咙发紧。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接下来的几周,他们频繁地发信息,从工作聊到生活,再到各自的烦恼。林悦的每一条回复都让周明远感到一种久违的兴奋。他开始找借口晚回家,就为了能和林悦多聊一会儿。
一个雨天的傍晚,周明远收到林悦的消息:"在公司加班,饿死了,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推荐吗?"
周明远立刻回复:"我知道有家不错的日料,正好我也没吃,一起?"
林悦发来一个笑脸表情。
日料店的包厢里,清酒一杯接一杯。林悦谈起她最近接的一个大项目遇到的困难,周明远则说起公司复杂的人际关系。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你知道吗,"林悦微醺地靠在周明远肩上,"大学时我其实暗恋过你。"
周明远心跳漏了一拍,"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时眼里只有陈雯。"林悦的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酸意。
周明远不知该如何回应。是的,大学时他疯狂追求陈雯,那时的她活泼开朗,和现在整天围着孩子转的主妇判若两人。
"送我回家吧,我喝多了。"林悦突然说。
周明远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身体已经站起来结了账。
林悦的公寓整洁而富有艺术气息,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我自己画的,"注意到周明远的目光,林悦解释道,"减压而已。"
她倒了两杯红酒,递给周明远一杯。他们的手指在杯柄处相触,周明远感到一阵电流窜过全身。
"我们这样...不太合适。"周明远艰难地说,眼睛却无法从林悦的唇上移开。
林悦轻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大学时你可是敢在全校面前向陈雯表白的人。"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周明远心中某个锁住已久的盒子。他放下酒杯,吻上了林悦的唇。
事后,周明远躺在陌生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心中五味杂陈。林悦靠在他胸前,手指在他胸口画圈。
"想什么呢?"她问。
"我在想...我们这样算什么?"周明远诚实地说。
林悦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两个成年人互相慰藉而已,别想太多。"
周明远想说这不只是慰藉,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三个月,他们保持着这种关系。周明远开始频繁地对陈雯撒谎,编造各种加班和出差。他在林悦身上找回了年轻时的激情,林悦似乎也很享受这种关系,从不提任何要求。
一个周五的下午,周明远提前下班,买了林悦喜欢的蛋糕去她公司。推开门时,他看到林悦正和一个年轻男人亲密交谈,那男人手搭在她椅背上,姿态亲昵。
林悦看到周明远,表情没有丝毫慌乱。"明远,这是小李,我们公司新来的设计师。小李,这是我朋友周总。"
周明远勉强点头示意,放下蛋糕就离开了。当晚,林悦发来消息:"吃醋了?他只是同事。"
周明远没有回复。他发现自己确实嫉妒了,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对林悦的感情已经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期。
第二天,他约林悦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见面。
"我想我们应该谈谈,"周明远严肃地说,"我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了。"
林悦挑眉:"所以?"
"我想和陈雯离婚,和你在一起。"周明远冲动地说出这句话,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林悦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好笑:"明远,你认真的?"
"当然!这三个月来,我发现我..."
"停,"林悦抬手打断他,"我以为我们都很清楚这只是成年人的游戏。我有我的生活,你有你的家庭。"
周明远如遭雷击:"但你...我们..."
"我们什么?"林悦的声音冷了下来,"上床不代表什么,我以为你这个年纪的男人都懂。"
"可你说过你大学时喜欢我..."
"那是调情,明远。"林悦叹了口气,"听着,你是个好人,但我们不合适。我享受我们的关系,但从没想过要破坏你的家庭。"
周明远感到一阵眩晕:"所以这段时间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
"当然不是,"林悦的语气软化了一些,"我很珍惜我们的时光,但一切都有结束的时候。我想是时候了。"
"就因为你公司那个年轻设计师?"周明远忍不住质问。
林悦笑了:"天哪,你真的以为...不,明远,这与小李无关。我只是觉得你开始认真了,而这不是我想要的。"
周明远感到一阵刺痛:"所以你随时可以抽身离开,毫不留恋?"
"是的。"林悦直视他的眼睛,"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能成熟地处理这种事。"
周明远看着她冷静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段关系中投入了真情,而对林悦来说,这只是一场游戏。他站起身,丢下一张钞票:"祝你和你年轻的设计师幸福。"
林悦没有挽留,只是平静地说:"照顾好你的家庭,明远。陈雯是个好女人。"
走出咖啡厅,周明远的手机响了。是陈雯:"儿子发烧了,你能早点回来吗?"
周明远站在街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羞愧和空虚。他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家的地址。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他突然想起十五年前向陈雯求婚时的誓言。
"马上回来。"他回复道,声音有些哽咽。
回到家,陈雯正在给儿子量体温。看到周明远,她疲惫地笑了笑:"今天怎么这么早?"
周明远走过去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陈雯惊讶地僵了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周明远闷声说,"就是突然觉得...我很久没好好看看你了。"
陈雯轻轻推开他,疑惑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喝酒了?"
周明远摇头,突然注意到陈雯眼角的细纹和发根新长出的白发。这些他平时视而不见的细节此刻刺痛着他的心。
"我去看看儿子。"他逃也似地走向儿童房。
儿子的小脸红扑扑的,看到周明远,虚弱地叫了声"爸爸"。周明远坐在床边,握住儿子滚烫的小手,想起这三个月来他错过了多少次儿子的足球比赛和家长会。
"爸爸,你哭了?"儿子惊讶地问。
周明远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滴在了儿子的被子上。他急忙擦掉:"没有,只是眼睛有点不舒服。"
那晚,周明远坚持要守夜照顾儿子。陈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他记得给儿子吃药就先去睡了。
凌晨三点,儿子的烧退了。周明远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他想给林悦发消息,想质问,想挽留,但最终什么也没做。他打开通讯录,手指在林悦的名字上停留了很久,最后选择了删除。
第二天是周六,周明远罕见地主动提出带全家去郊游。陈雯和儿子都显得很高兴。在公园里,看着儿子奔跑的身影,周明远突然说:"雯雯,对不起。"
陈雯正在收拾野餐垫,头也不抬:"怎么了?"
"就是...很多事。"周明远含糊地说,"工作太忙,忽略了你和儿子。"
陈雯停下动作,认真地看着他:"你最近确实很奇怪。出什么事了吗?"
周明远张口想坦白一切,但看到妻子信任的眼神,话到嘴边变成了:"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
回家的路上,周明远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想我们该谈谈。关于你和我妻子的事。"
周明远的心沉了下去。他从未想过林悦可能有丈夫。他偷偷删掉短信,但手指已经开始发抖。
晚上,当陈雯和儿子都睡下后,周明远独自在书房上网搜索。他输入林悦的名字和公司信息,很快在一篇商业报道中看到了她的照片——旁边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报道称他们是广告界的"黄金夫妻"。
周明远盯着屏幕,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原来林悦从未离婚,她骗了他。更讽刺的是,她丈夫看起来是个成功人士,比他更富有、更有地位。
手机又响了,是同一个人:"明天下午三点,玫瑰咖啡厅。别让我找你家里去。"
周明远知道,他自以为掌控的婚外情,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的游戏。而现在,他不仅可能失去情人,更可能失去他曾经视为理所当然的家庭。
他看向卧室方向,陈雯均匀的呼吸声隐约传来。周明远突然意识到,四十岁的他,正站在人生的悬崖边上,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咖啡厅的偶遇和那句"大学时我其实暗恋过你"。
更新时间:2025-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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