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微光，圣诞节

雪落下来时，街道忽然安静了。

橱窗的暖光漫到人行道上，圣诞树在玻璃后面静静发亮。空气里有糖霜和松针的气味——那是节日特有的、甜而清冽的呼吸。

路灯下，雪花斜斜地飘。有人提着礼物匆匆走过，包装纸在光里一闪；有人站在公交站台，呵出的白气像轻叹。便利店还开着，店员给热饮机添上新杯子，“叮”一声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我慢慢走着，听雪在脚下细碎地响。路过亮灯的窗，偶尔能瞥见一角——餐桌旁的笑脸，电视屏幕的微光，阳台上轻轻摇晃的纸星星。每一扇窗后，都是一个正被小心呵护的夜晚。

这大概就是圣诞了。不是喧闹的狂欢，而是在最深的冬夜里，忽然察觉到的温柔：热饮杯传递的温度，陌生人微笑点头的默契，雪中依然亮着的店招，手机里准时抵达的简单祝福——“圣诞快乐，要温暖。”

我在街角停下。对面教堂的钟开始鸣响，一声，又一声，沉甸甸地落进雪里。钟声过后，寂静似乎更完整了。

抬头时，发现雪不知何时停了。云隙中露出几颗星，地上的灯火便有了天上的呼应。这满城的灯光，或许不为照亮多远的路，只为告诉彼此：我在，你也在这里。

回家路上，经过那家便利店。玻璃门上贴着一张纸：“如需取暖，请进。热饮免费。”字迹歪斜，却让这寒夜有了确凿的温度。

推门时，风铃轻响。

原来最深的暖意，不过是——在这茫茫雪夜里，为彼此留一扇不锁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