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孙玉良
看了今年的高考试题,引用了三位名人的三句话,一是老舍在《鼓书艺人》中“他想要给孩子们唱上一段,可是心里直翻腾,开不了口”,二是艾青在他的诗《我爱这土地》中的“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三是穆旦《赞美》中“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一一拥抱,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问读到这三句话引发了怎样的联想和思考?看完这三句话,我只想对世间的冷漠问一声,骂一声,问一声“面对不公不义你发声了吗?”,骂一声“沉默是金算哪门子人生智慧?”。
中国的古人总结出了许多所谓的“人生智慧”,比如说“沉默是金”就被视为一种人生智慧,语出自《论语·为政》,指“不常说话的人易取得成功”。俗话说“祸从口出”,谨言慎行被认为是对的。不过,现代版的“沉默是金”在许多情况下被人曲解了,在不公不义面前,许多人选择了冷漠对待明哲保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也被视为“沉默是金”,是一种生存的智慧。于是呼街头老人摔倒无人扶,大家皆“沉默是金”;恶霸当街欺负弱者,路人敢怒而不敢言,也成为一种“沉默是金”;公权在眼皮下被任性滥用,于是呼默认“民不与官斗”,仍是一种“沉默是金”。
冷漠的场景跨越了千年,早已不再新鲜。大家不见到没有公义心,可能“心里直翻腾”,但最终“开不了口”。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这成为一种精致利己主义的人生哲学。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某些事是不公不义的,但最终的选择,或匆匆绕行而过,或隔着屏幕漠然旁观,或只于心中一声叹息,便又沉回自己那方小小的天地。如老舍先生所说“心里直翻腾,开不了口”。沉默,仿佛成了现代人习以为常的盔甲,然而,这“沉默是金”的处世哲学,当真是一种东方智慧吗?德国牧师马丁·尼莫拉有一段话,意思大致是说,当你总为不为人说话寻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时,最后你遇到事情,也不会有人为你说话。
这种“沉默”怎么会是“金”呢,只是一种怯懦罢了。以心比心,大多源于内心的恐惧,是担忧“枪打出头鸟”,我们精于算计,在利害的天平上反复掂量,最终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麻木中习惯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愿做看客,不愿做勇士。鲁迅先生笔下那些在“铁屋子”中沉睡的灵魂,那些对他人苦难麻木无感的看客,何尝不是今日一些人的真实写照?南京大屠杀时,那30万冤魂眼睁睁被日本鬼子枪杀、活埋却没有人站出来带头反抗,其实也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的。
当冷漠与明哲保身成为被默许甚至被鼓励的“智慧”,社会便悄然滑向人人算计的“互害”深渊。人人似乎都在“独善其身”,但最终谁也无法幸免于被这冷漠洪流吞噬的命运。社会这庞大机体若失去正义的血液奔流,终将在沉默中坏死。试想我们若在快递小哥被无端克扣时缄口,在有人坚持真理、民主、自由、平等被迫害时无言,在强权凌辱弱小者时噤声,那么,当不公如毒藤缠绕我们自身手足之际,又怎能期待四周会伸出援手?每个个体看似无辜,但共同沉默却会编织成一张窒息的大网。精致利己主义表面只是自保,但人人自保的“聪明”最终却如回旋镖一般,将每个人卷入那无法脱身的“互害”旋涡。
我们不可再让那“沉默是金”的迷障遮蔽双眼!真正的智慧,是认清“沉默”的代价,勇敢地让声音划破窒息的死寂。它并非要求我们人人成为孤胆英雄,而是从微小处开始:对身边的不公多一分关切的目光,对微弱的声音多一分认真的倾听,在力所能及时多一分坚定的声援。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星火种,当微火汇聚成光,足以照亮黑暗,也能温暖他人,更能守护自己。打破沉默,不是为了一时意气;为公义发声,最终守护的恰是每个普通人的安宁与尊严。当“沉默是金”的荒谬伪智慧被彻底戳穿,当“发声”成为对自我生存最深沉的捍卫,我们才能合力斩断那互害的锁链,重新寻回一片属于所有人的澄澈天空。如果每个人都想追求艾青笔下那只鸟在天空飞翔的自由,那就请为了这自由“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从这个角度而言,沉默并不是“金”,而是一摊臭狗屎。请洗涤掉我们身上的怯懦,打造一种人人勇敢地对不公不义说“不”的社会氛围,才会让每个人活得有尊严,而不是在窝囊中死去。社会主义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不会自动从天而降,也不要指望玉皇大帝恩赐给我们,而是要求我们每个人都要像大禹治水一样去争取,去奋斗。中华民族若想实现伟大复兴,遇到不公不义“沉默是金”的态度是不可取的,或需要一双“带血的手”与24个字的社会主义价值观拥抱,甚至为此献出生命,这个目标最终才会得以实现。
更新时间:2025-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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