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半个世纪的密信刺痛两岸

1950年3月，台北市里一栋安静的宅子被几十个特务围住，他们冲进去时，五十八岁的吴石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一本《孙子兵法》，风掀开书页，像在替他说话，这个救过陈诚命的参谋次长，现在被说成是共谍，当年他背出火线的学弟，正躺在台中陆军医院的病床上，手里捏着蒋介石的死命令，一动不动。

三个月前蔡孝乾叛变，交出的黑本子上写着“吴次长”三个字，谷正文带人破门而入时，吴石刚给朱枫办完通行证，审讯室里电刑器嗡嗡响，狱警看见他左眼被电焦了还是咬紧牙不开口，有人问他要不要找陈诚，他摇摇头说别给他添麻烦。

1926年南昌打仗那会儿，吴石还是个参谋，炮弹在耳边炸，他把病倒在前线的陈诚背回指挥部，没人料到，这份救命的情分，二十四年后竟成了跨不过的坎，蒋介石把三个求情的法官撤了，陈诚在书房里摔了钢笔，可翻着案卷，一遍遍写“妇人无知”，替吴石的老婆求情，他让副官假名叫陈明德，每个月给吴家孩子送钱，还亲自去买校服，送到吴健成手上，看着他穿上上学去。

吴学成最记得街角那个修鞋的摊子，十六岁那年她蹲在路边擦鞋，七岁的弟弟在垃圾堆里翻发霉的面包，直到陈伯伯来了，他们才有了米缸里的一碗白粥，二〇〇〇年拿到那封密信，她手抖着读完，陈诚写的，北伐那年你救过我，一九五〇年我却没救得了你。

如今北京西山的纪念碑上，吴石的名字和朱枫并排刻着，吴学成抱着父亲的骨灰盒登船，海风里飘着陈诚临终前那句咱们地下见，当年被特务撕碎的师生情，慢慢在时光里拼回原样，一个用血写忠诚，一个用暗处护情义，海峡那边的月光，照着这边同样的历史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