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大乌龙！我们叫了几百年“荷兰人”，竟是因为英国人的口误

说起荷兰人这个称呼，好多人以为就是直译自荷兰语里的“Nederlanders”，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英语里管荷兰人叫“Dutch”，这词最早压根不是专指荷兰的，它跟德语里的“Deutsch”是一个根上来的，都来自古日耳曼语“thiudisk”，意思就是“人民的”或者“本土的”。中世纪的时候，英语里“Dutch”泛指所有说大陆日耳曼语的人，不管你是低地地区的还是德国那边的，都一锅端叫Dutch。那时候国家边界没现在这么清楚，语言也混成一锅粥，英国人懒得分那么细，就全用这一个词了。

十六世纪之前，英国人和低地地区贸易来往多，尤其是羊毛生意，佛兰德尔那边的人常被叫Dutch。莎士比亚时代还这样用，戏里一提Dutch，可能指德国人，也可能指低地人，反正都差不多。真正让这个词开始偏向荷兰的，是十六世纪后半叶的八十年战争。低地国家当时归西班牙哈布斯堡管，菲利普二世搞宗教迫害，加重税，贵族和老百姓忍不了了。奥兰治亲王威廉站出来带头反抗，他自己是德国拿骚家族出身，在德国有领地，早年在西班牙宫廷混过，后来彻底翻脸。

威廉本地兵不够打西班牙正规军，就从德意志地区大量招雇佣兵。这些兵来自神圣罗马帝国各个邦国，讲高地德语的居多，薪水给得高，很多人冲着钱来。1568年威廉第一次组织入侵，就带了好几路雇佣军，虽然大多被阿尔瓦公爵打趴下，但这些德国兵留下了不少。战争打打停停，很多雇佣兵战后干脆在低地定居，娶老婆生孩子，融入当地社会。他们的口音、词汇带着明显德语味儿，英国人一看荷兰军队里这么多说德语的家伙，就更觉得他们跟德国人差不多。

英国人那时候跟低地关系本来还行，伊丽莎白一世甚至偷偷支援过威廉。但十七世纪情况变了，荷兰独立后成了联省共和国，海上贸易牛得不行，东印度公司、西印度公司到处抢生意，把英国挤得难受。1651年克伦威尔颁布航海条例，规定进口货必须用英国船运，明显冲着荷兰去的。荷兰人不干，1652年第一次英荷战争就爆了。英国水手和士兵上战场，得给对手起外号骂人，看到荷兰船员和士兵里德语口音重，就直接用老词“Dutch”叫他们，还带上嘲讽味儿。

那几场英荷战争打得热闹，第一场英国占上风，第二场1667年荷兰人干了件大事，德·鲁伊特带舰队逆泰晤士河而上，烧了英国军舰，伦敦人都吓傻了。第三场1672年英国跟法国联手打荷兰，荷兰人干脆开闸放水淹土地挡军队。战争期间英国宣传小册子满天飞，全是骂荷兰人的词，像“Dutch courage”说喝醉了才敢打仗，“double Dutch”说他们话听不懂纯胡说，“Dutch treat”说请客却AA制小气巴拉。这些词里“Dutch”全是贬义，彻底把这个词跟荷兰人绑死了。

十八世纪英国本土慢慢改口，叫德国人用“German”，因为神圣罗马帝国那边民族意识起来了，普鲁士也强。但殖民地和美国没跟上，尤其是北美，十八世纪大批德意志移民去宾夕法尼亚，他们自己说“Deutsch”，英国人听成“Dutch”，于是那些德国后裔到现在还叫Pennsylvania Dutch，其实跟荷兰半毛钱关系没有。阿米什人就是典型例子，人家祖上全是莱茵河谷的德国人。

这个称呼传开后，英国成了日不落帝国，英语到处传播，“Dutch”就成了全球默认叫法。中国清朝时候接触西方，主要通过英国人，所以直接把“Dutch”译成“荷兰人”。其实荷兰人自己从来不这么叫自己，他们说“Nederlanders”，语言叫“Nederlands”，德国人才叫“Duits”。荷兰国歌里还有一句“ben ik van Duitsen bloed”，意思是我们是日耳曼血统，但现在“Duits”在荷兰语里专指德国，唱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是老词儿。

真正搞笑的是，这个乌龙到现在都没完全纠正。翻译软件里“Dutch”还是跳荷兰旗，德国是“German”。荷兰政府2020年还发文说，以后旅游宣传只用“Netherlands”，别再用Holland了，因为Holland只是两个省的名字。但“Dutch”这词根深蒂固，改不了。想想看，几百年就因为英国人当年打仗时随便起的外号，我们现在还叫错了，这历史也太逗了。

这事也说明语言这东西多随意。词的意思不是一成不变的，得看谁用得多，谁势力大。十七世纪英国和荷兰争霸，英国赢了话语权，“Dutch”就留给了荷兰人。德国人后来自己用“Deutsch”，英语跟进叫German。要是荷兰当年海上再牛点，没准今天德国人就被叫Dutch了。历史就是这么巧合加误会堆出来的。

威廉那时候招德国雇佣兵，本来是为了独立，谁想到间接导致几百年后全世界叫错名字。战争结束，荷兰黄金时代来了，东印度公司1602年成立，第一个股份公司，阿姆斯特丹股票交易所1609年开张，金融创新一堆。但称呼这事儿，已经定型了。毛里茨接手后军队改革得厉害，西班牙打不过，1648年威斯特法伦和约终于承认荷兰独立。奥兰治家族还娶亲娶到英国王室，威廉三世1689年当了英国国王。

橙色胡萝卜也是这段历史的副产品，本来胡萝卜有紫的白的，十七世纪荷兰农民为了致敬奥兰治家族，专门育种出橙色的，现在全世界都吃这个。家族领地叫Orange，法语橙子也是orange，颜色就成了荷兰国色，足球队叫橙衣军团。称呼错就错了，但荷兰人自己不在乎，他们知道自己是谁。

这事放到现在，估计早有人在网上吵翻天了。当年没互联网，英国人说啥是啥，就这么传下来了。Pennsylvania Dutch到现在还被误会成荷兰后裔，其实人家德语方言说得溜溜的。语言的演变就这样，带着点历史恩怨，带着点懒得分清，带着点胜者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