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物道 ©
物道君语:
在务实的大地上,开出诗意的花。
2025年的日历,只剩下薄薄几页。
一种岁末特有的空旷感,悄然袭来,引人思考过去。
这一年,不少人交出了漂亮的成绩单,可当喧闹归于沉寂,一个诚实的声音却在心底轻问:
那些被精确分割的日程时间,那些奔忙的日与夜,它们最终沉淀成了什么?
是一个更丰盈的自己,
还是一个更疲惫的、只在惯性轨道上停不下来的忙碌身影?
我们学会了将时间兑换成筹码,将热爱折算成收益,将关系评估为人脉。
我们精于计算事物的“用途”,却忘记了该如何称量心灵的重量。
在这丈量时光的岁末,古老的东方智慧,值得我们重新捧起,细细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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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用?”
不知不觉,这句话成了我们这个时代的紧箍咒。
孩子背诗,大人问:“这对升学有什么用?”
青年习字,旁人议:“这对找工作有什么用?”
甚或成年人在周末看一场云,发一会儿呆,内心也会升起一丝愧疚——
“这是不是在浪费时间?”
我们都似乎被一种“功利理性”所绑架。
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柯曾说,现代人生活在一个被全景监视的“规训社会”里。
而今天,更严酷的监视者,往往是我们自己内心的那把标尺——
“有没有用”。
它衡量一切,榨干一切事物的诗意,只留下干瘪的“功能”。
《庄子·山木》《市南宜僚见鲁侯》篇中,鲁王贵为异国之君,却经常烦恼。
可是市南宜僚乃一介布衣,身无长物,却很逍遥,他去见鲁侯,问鲁侯为何忧虑?
鲁王说:
我学习先王的治国之道,敬鬼尊贤,事事亲力亲为,不敢有所懈怠,可即便这样,仍然不能免除祸患,这是为什么?
市南宜僚说:
您消除祸患的方法太浅薄了,狐狸因为自己的毛皮,即便再小心谨慎,也不免遭到祸患,其实它没什么错,可是自己的毛皮却给它带来灾难,如今,这鲁国不就是为您带来灾难的“珍贵毛皮”吗?
故事中的鲁侯,坐拥一国,却忧虑缠身。
因为他把整个国家都当成了自己必须背负的“珍贵毛皮”,把“鲁国”塞满了心房,再无余地呼吸,怎能不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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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拼命追逐“有用”,最终却可能被这“有用”所困,甚至所伤。
这就像一场指向自我的赛跑:跑得越快,绑缚越紧。
是一个深刻的、属于现代文明的悖论。
早在两千年前,先贤庄子,便发出叹息:
“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 漆可用故割之 。”
意思是:
山上的树木招致砍伐,能够燃烧的油脂引来自焚。
桂皮因可食用所以被砍伐,漆树因有用所以被割取。
当我们汲汲于将自己打磨成一件“有用”的利器时,是否也可能正将自己送上命运的祭坛?
网络上看到一个流传甚广的寓言故事:
从前,有一群人在匆匆忙忙地赶路,都急着赶往目的地。
可是这个时候,有人停下来了,他坐着悠闲的休息,同伴焦虑地问:
“你为什么不走了?别人都走那么快。”
那个停下来的人说:“我们走得太快了,灵魂落在了后面,我们要等等它。”
说着,他不管其他人怎么匆忙,只是自己休息。
这是他老家的一个习俗,急行三天,就一定要停下来休息,等一等自己的“灵魂”。
当今世界,时时刻刻都在变,我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在追逐物质的道路上,也越走越快。
寓言里那个停下来等待灵魂的人,何其珍贵,又何其孤独。
12月,我们的“肉体”即将奔向2025年的终点,
可那个需要明月清风、诗歌与爱来滋养的“灵魂”,
是否还停留在遥远的来路,彷徨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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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总有光,从“无用”的缝隙里透进来。
它可能是叶嘉莹先生站在讲台,谈起诗词时,眼里那不朽的光。
也可能是陈道明老师在不拍戏的时日里,于家中窗前,为妻子裁皮包、绣花草的侧影。
当叶嘉莹被学生问及“读诗有什么用”时,
她温柔而坚定地回答:
“哀莫大于心死,而身死次之。古典诗词可以让你的心灵不死。”
这“不死的心灵”,便是超越一切有形用途的、人之为人的根本。
陈道明的“佛系生活”,曾被冯小刚嘲讽为:“奇技淫巧以悦妇孺。”
对此,他淡然回应:“不做无为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
这些“无为之事”,虽“无用”,却构成了生命最有情的部分。
窗外的落叶无声,屋内的时光静好,此刻的饱满,千金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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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演员张颂文的故事。
在不拍戏的时候,张颂文也喜欢做些无用的事。
他喜欢去逛菜市场,即使什么也不买,他也能对着来往的行人、档主看得津津有味。
很多粉丝都替他着急,说他应该多露脸,多接戏,多赚钱。
但张颂文仍旧我行我素,对名利声望还是持淡淡的态度。
后来,他在《狂飙》中饰演鱼贩时,凭借一个“洗手的小细节”演活了这个人物。
有人问他,为什么要设计这样的动作?
他却回答:没什么,因为现实中的鱼贩就会这样做。
这才明白,正是那些“没用”的经历,成就了张颂文如今的演技。
那些在每个人生命里,无法被量化,却又定义了“我们是谁”的瞬间,都是“无用”的。
于我们,这些瞬间,也许是春日里,为第一朵玉兰的绽放而驻足的心动;
或是深夜读完一本“闲书”,合卷时,长久的沉默与辽阔;
抑或是与老友相聚,不谈正事,只漫无边际地“浪费”一个下午的茶香......
林徽因曾说:“真正的平静,不是避开车马喧嚣,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
做“无用”之事,便能在心中修篱种菊。
蔡康永曾说:“人生最重要的东西,其实大都没有什么用。”
爱情,正义,自由,尊严,知识,文明......
它们不产生GDP,却能产生幸福感;
它们不带来职位晋升,却带来生命的晋升——
从生存,跃入生活。
这些光,看似柔弱,却在物欲的寒夜里,为我们储存温度与光明。
它们是我们作为“人”,而非“工具”(或“机器”)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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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是否要摒弃所有的“有用”,归隐山林?
非也。
庄子的智慧,并非教人逃避,而是教你游刃有余地穿行。
如何平衡,他早已给出答案:
“材与不材之间,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累。若夫乘道德而浮游则不然......”
有用,是生之所需;无用,是意之所游。
纯粹求“有用”,身心俱疲;纯粹求“无用”,生计无着。
最高的境界是,
在“有用”与“无用”之间,找到那条顺应本心的、动态平衡的河流。
这便是“以无用之心,做有用之事”。
不是不做,而是换一种心境去做。
让“无用”的精神,灌注到“有用”的形骸之中。
生活中,何为“无用之心”?
《菜根谭》有言:
“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
天地本宽,而鄙者自隘;
风花雪月本闲,而扰攘者自冗。”
意思是:
时间本是充足的,但那让自己忙碌不堪的人却觉得它太短暂;
天地本是宽广的,但内心狭隘的人却觉得处处逼仄;
风花雪月本是闲趣,但自寻烦恼的人却觉得一切无聊。
“无用”的艺术,就在你决定为一杯茶、一首诗、一段漫无目的的散步,留出十分钟的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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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前CEO乔布斯的家里,有一间专门的“禅房”。
他与太太最爱做的事,就是拿两个坐垫,两人坐在空旷的房间中央,安静地冥想打坐。
这样一动不动的休闲娱乐方式,可谓是真“无用”了。
然而,就是在这看似无用的冥想之中,他悟出了“世界与生活原本就是简洁的”这一灵感,从而设计出苹果开创性的简约风范,使全球粉丝为之疯狂。
无用之用,反而成了大用。
带着这样的“无用之心”,去投入“有用之事”。
今后,写作不再仅是交稿,而是一场与自我对话的旅程;
烹饪不再仅为了果腹,而是又一次唤醒五感的艺术创作;
即便是参加最程式化的会议,你若带着观察人性、体察需求的“闲心”参与,也可能收获不一样的洞见。
另外,“无用”并非“有用”的对立面,
“无用”,于一定条件下,也会变成“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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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讲啦》节目中,钱前院士曾提过一个“差生相对论”。
钱院士拿出两把相似的水稻,把其中一把交给撒贝宁。
两人同时弯折水稻,一把韧而不断,另一把却“咔嚓”一声就变为两截。
撒贝宁指着头尾分离的水稻说,这肯定是属于“差生”。
钱前点了点头,说:
这种水稻苗,纤维素含量很低,秆太脆弱,也结不了多少稻粒。
在普通的稻田上,它确实属于“差生”,但是,它也有用。
因为在稻鱼共生的环境里,它既能成为鱼的饲料,又能为田地增收,换个环境,它就变成了“优等生”。
所以,有用和无用并不是对立,而是事实的不同面。
一些你觉得没价值的东西,或许换个位置就能派上用场。
那些看起来无用的事,遇到了合适的机会,它也能发挥大作用。
李白在《将进酒》高歌:“天生我材必有用。”
这“材”,或许不必尽是经世致用之材,
可以是“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的悠然旷达之材,
也可以是“仰天大笑出门去”的豪迈真率之材。
这份“无用”的豪情与真性,恰恰成就了他诗篇中万古长青的“大用”。
岁末,正是盘点与展望的时节。
在写下新年计划时,不妨先问问自己:
明年,我愿为哪些“无用”的美好,预留多少时光?
愿我们都能在时代洪流中,做一名清醒而温暖的“舟子”。
既有力气划桨,也有闲情看云,最终抵达的,不是一座堆满黄金的孤岛,而是一片万物生长、心灵自在的广阔原野。
可知,重要的东西,都是“无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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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来到2025的尾声。
欢迎在评论区留言分享今年一个虽“无用”,但让你感到幸福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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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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