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石：若朱枫按我的方式撤离，蔡孝乾不会出事，吴石更不会牺牲

这段历史在1950年左右的台湾，那时候国民党迁台没多久，整个岛上风声鹤唳，地下党的工作就跟踩钢丝一样，一步错就全盘皆输。刘青石晚年总念叨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而是每次想起那些老战友，就觉得心堵得慌。朱枫、蔡孝乾、吴石，这些人都是当时情报战线上的关键人物，因为撤离路线的选择，整个链条崩了，牵连了四百多地下党员，好多人都搭进去了。

1949年大陆局势大变，国民党败退到台湾，蒋介石集团在那儿死守，搞戒严，抓地下党抓得特别狠。中共台湾省工委是岛上最大的地下组织，书记就是蔡孝乾。这家伙1908年生在台湾彰化，早年去上海读书，接触了进步思想，1928年参与组建台湾共产党，后来日本当局搜捕，他就偷渡到福建漳州，以教书掩护。1931年林彪的红军东路军占了漳州，蔡孝乾加入红军，参加了长征，是唯一一个台湾籍的长征干部。抗战胜利后，1946年7月他化名老郑回到台湾，重建地下党，到1949年底党员发展到近千人，主要工作是联络大陆、发展青年和知识分子，准备配合解放军登陆。

朱枫是华东局派到台湾的特派员，她本名朱贻荫，1905年生在浙江镇海一个富裕家庭，早年读宁波女子师范，1925年参加反帝运动，1937年后投身抗日，1945年加入中共。1949年11月27日，她从香港坐飞机到台湾基隆港，以探亲名义入岛，前夫的女儿陈莲芳和女婿王昌诚接她，提供住所掩护。王昌诚当时在台湾警务处电讯管理所当主任，这层关系帮了大忙。朱枫的任务是单线联络吴石，获取国民党军方情报，后来临时加了联络蔡孝乾的任务，把单线变双线，风险自然大了。

吴石1894年生在福建闽侯，1916年进保定军校，毕业成绩全班第一，人称吴状元。北伐、抗日都立过功，1947年在上海秘密接受中共领导，1949年6月随国民党去台湾，任国防部参谋次长，中将军衔。他去台前把一对儿女留在大陆，夫人和两个小女儿跟着去，避免蒋介石怀疑。吴石的亲信聂曦上校，1915年生，早年跟吴石做事，也秘密为中共传递文件。还有陈宝仓中将，联勤总部第四兵站总监，秘密加入民革，和吴石互通情报。

朱枫到台一周后，就在吴石台北寓所秘密碰头。吴石提供了首批情报：台湾战区战略防御图、舟山群岛和大金门海防阵地兵力火器配备图、台湾海峡海流资料、台湾岛战略登陆点地理分析、海军基地舰队部署、空军机场机群种类及架数、国民党大陆失陷后组织全国性游击武装应变计划。这些绝密东西拍成微缩胶卷，朱枫转给地下交通员，辗转送香港，再上报大陆高层。其中部分情报直接影响了中央决策。朱枫同时在台北泉州街蔡孝乾住所见面，约定联络方式，传递工委情报。她在台四十多天，和吴石会面七次，固定在每周三和周六下午四点，地点多在吴石寓所或附近。聂曦有时当信使帮忙。为了安全，朱枫伪装成普通主妇，用陈莲芳家做中转，避免横向联系。

当时台湾形势越来越糟，1949年10月国民党保密局抓了工委委员陈泽民，他招供后牵出一堆线索。毛人凤亲自督办，全岛搜捕，封锁海空通道。工委武装部长张志忠被捕，组织部分瓦解。朱枫小心藏情报在茶叶罐里，1949年12月还寄信给上海丈夫朱晓光，用化名威凤报告进展。华东局指示她尽快回大陆，但岛上戒严，国民党军警在基隆港和台北街头设卡，监视可疑人员。陈莲芳家在警务宿舍区，算天然屏障，可特务已经盯上不少人。

撤离成了大问题。蔡孝乾的通信员刘青石从香港带回指令。刘青石熟悉台东、花莲地形，多年来在那儿活动，掌握民间私货船路径。这些船常避开军方巡逻，用小海湾和小岛中转，隐蔽性强。刘青石建议从台东出发，坐小型渔船沿东海岸南下，途中停偏僻渔村补给，伪装渔民，带假证件，用当地口音应付检查，抵达大陆沿海转陆路。虽慢，但没官方记录，不留痕迹。

朱枫没选这条路，转而用吴石的军方通道。吴石用职权签特别通行证，让朱枫装成军官家属去舟山探病，坐军用飞机离台。吴石觉得这快，证件有国防部印章，机场检查松，舟山还控制在国民党手里，到那儿再转渔船回镇海老家。朱枫信吴石身份可靠，觉得军方路高效，担心刘青石方案时间长出变故。1950年1月，朱枫持证飞到舟山定海，藏在沈家门存济医院友人处，等船票。通行证存根留在台湾国防部，成了隐患。

麻烦很快就来了。蔡孝乾生活作风有问题，早年妻死后跟妻妹马雯娟同居，还侵吞公款，特务注意上他。1950年1月29日，蔡孝乾在台北泉州街住所被保密局抓，搜出公文包里记事本，有“吴次长”字样和朱枫电话号码。他被捕几天就投降，供出工委名单，导致四百多地下党员被捕。特务顺线索核对通行证存根笔迹，锁定吴石。蔡孝乾逃脱一次后，又因贪恋妻妹被二次抓，这次彻底招了，全盘托出，包括朱枫行踪。

朱枫在舟山被捕是1950年2月18日，保密局特勤组在医院抓她，搜出茶叶罐胶卷。她吞金自杀没成，被押回台湾监狱。吴石本来有机会继续潜伏，但蔡孝乾供词和通行证证据让他暴露。1950年2月27日晚，军警围吴石新生南路寓所，他打电话求援没用。3月1日，蒋介石下令逮捕吴石，王碧奎也入狱。吴石审讯时右眼被打瞎，没招。蔡孝乾3月中旬二次被捕，供出更多名单，工委崩盘，牵连聂曦、陈宝仓等。

1950年6月10日，吴石、朱枫、陈宝仓、聂曦在台北马场町刑场枪决。朱枫身中七弹，陈宝仓中弹后还站着，聂曦喊口号。蔡孝乾获国民党少将衔，当情报局副主任，从事反共，1982年10月病死台湾。他的孩子改姓隐居，不敢提身世。刘青石藏花莲四脚亭山区墓地四年，1954年被捕，后脱逃回大陆，2005年在北京去世。

刘青石的方案要是用了，朱枫从民间船走，没纸质线索，就算蔡孝乾投降，特务也难抓到吴石把柄。四百多人说不定就保住了。蔡孝乾作为老党员，长征过来，本该扛住，可他一抓就软，供出那么多同志，换来自己活命，但下半辈子活得窝囊，监视下度日。这事提醒人，情报工作里，路线选错代价大。最保险的路有时藏最大坑，刘青石感慨不是空话，是对历史的复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