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加速作恶：几十万环卫工人被戴上监测手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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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希文（媒体人）

2019年，南京某区的环卫工人，上班时间被要求必须佩戴智能手环，如果20分钟没有行动，手环就会震动，并进行喊话提醒，甚至可以根据其运动轨迹计算劳动量，进行考评、扣钱。

在当时，这事被网友狠狠批评之后，该公司称取消了这个功能。

没想到，今天，这种手环还在使用，而且越来越多的地方在使用，已经走向普遍化。

先说一个数据：根据第三方产业报告《环卫工人智能定位安全手环行业现状前景趋势全景调研及战略咨询报告(2025-2030版)》估算，截至2025年一季度，全国“环卫工人智能定位安全手环”累计出货量约48万只，过去五年复合增速26%。

这个数据也反映在多地官方的招标文件中：把“一线工人须佩戴智能手环/工牌”写进手册，且列为不得偏离的实质性条款。

我在宣传稿中看到了一些其它的功能，称该手环是用来保障环卫工人健康的，一旦发生意外可以及时发现并进行救助，是为了环卫工人的安全、健康着想。

我很好奇，这些公司的老板、这些发布招标文件的机关老爷们，会不会把这么好的东西戴在自己和家人身上。

我想，他们这么说，是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拿来自欺欺人罢了。

近些年，人工智能、机器人等发展得飞快。 比如无人快递车、无人公交车。

全国已有103个城市开放无人快递车路权，占主要物流节点城市80%以上；在册运营车辆突破1万辆，仅2025年上半年就新增约4000台——“单车年节省人工成本4万元以上”。

全国公开统计的无人公交（含微循环小巴、干线BRT）运营线路超过120条，车辆约1300台；仅深圳前海、南山两区就投入120台8m级无人小巴，高峰发车间隔5min——“单公里运营成本较人工下降35%-45%”。

但是，关于如何使用人工智能、机器人的思考和实践也多了起来。

纵观整个人类的发展史，科技的进步总是伴随着人类生产力的提高、物资的丰富的，或者说，显著提高了人类的生活质量。

可对于底层的打工人来说，往往并不是这样。甚至很多时候，生活、工作更苦了。

很多人说，科技是中性的，主要看人类怎么使用它。而在我看来，科技是“性本善”的，它的出现一直伴随着人类生产力的提高、生活质量的改善，它的不断进步本来就是用来服务人类的。

可现实中，却总有人把它用在很坏很坏的地方。

我查了一下，大部分环卫工人的工资很低，平均年龄多集中在 48 - 55 岁左右，日均作业9-11个小时，全年无休的现象并不少见。而愿意做这份工作的大概也不是富人，一定也买不起城里的房子，大概是租在偏远的地方，赶路又要花很久的时间，可偏偏，早上又要比普通工人开始工作得更早。

这样的工作强度与工资本就严重不匹配了，竟然还有公司、甚至某些部门要求其必须配备能够随时监测到他们的智能手表。

即使是牛马也总要休息一会吧，吃会草、喝点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呢？一个辛苦了一辈子的人呢？

惨无人道，毫无人性。我耻于与这样的人同作为人类。

生产力的发展，生产成本的降低，其收益能不能给社会底层也分一点？

他们反而利用科技的发展更狠地压榨底层！

人是目的，不是工具。

今天看到了南京玄武区的一个环卫大叔，在草地上用落叶摆了“爱南京、2025和2026”的文字，吸引来无数网友打卡、拍照。我想，他的手上大概是没有手环的，也只有没有戴手环的环卫工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吧？

不要只盯着管理、效率、金钱，给自己留一点人性，给他人留一点喘息的空间。

不奢求你们保护弱者、关爱弱者，但把他们当作有尊严的个体，平等地对待他们可以吗？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整个社会道德体系的崩塌也不会是短时间造成的，是类似于这种“智能手环”的错误使用一点点累计的结果。

平等地对待每一种职业，平等地对待每一个同胞，科技的发展本应由所有人共同受惠。

本文写于2024年12月10日——第76个世界人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