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时,凤凰雕像广场的青铜凤凰正衔着薄雾。笔者站在神鸟舒展的羽翼下,看朝霞顺着鳞片纹路流淌,将广场青砖染成胭脂色。三三两两的苗家阿婆背着竹篾背篓经过,银头饰在曦光里晃出细碎星子,背篓里新采的栀子花沾着露,香气与早市蒸糕的甜糯混成古城的晨曲。
日头渐高,青石板街苏醒得愈发鲜活。北门城楼的苔痕浸着水光,像被昨夜细雨浸润的古籍扉页。转角处的老银匠铺里,錾子与银片相击的脆响,应和着巷尾捶打姜糖的木槌声。万名塔下的渡口泊着乌篷船,船娘包着靛蓝蜡染头巾,竹篙一点便荡开整幅水墨——两岸吊脚楼倒影在涟漪中碎成青瓷冰纹,虹桥石拱将沱江裁成半规新月。
九十多岁的阿婆,耳聪目明,绣花连眼镜都不用。
暮色四合时,整座城忽然换了韵脚。沱江两岸灯笼次第亮起,虹桥化作金红蛟龙跃入水中。临江吊脚楼推开雕花木窗,歌谣裹着米酒香漫过江面。最惊艳是那些身着苗家盛装的男女,银凤冠在暮色里流光溢彩,百褶裙摆扫过青石阶,环佩叮当好似流动的星河。他们踏着月光走向渡口,襟上绣的蝴蝶仿佛随时要扑进夜色。
真正的高潮在星月交辉时来临。三艘朱漆画舫载着"翠翠们"破开江心,头戴银箍的苗家姑娘立在船头,山歌比沱江水更清亮。游船围着竹筏打转,船工号子与芦笙应和,两岸快门声如急雨。
竹筏上,忽见扮作翠翠的少女甩开水袖,银铃系着的赤足踏在竹排上,月光在她指尖凝成银线,恍惚间竟分不清是沈从文笔下的魂灵,还是沱江养育的精灵。
此刻南岸酒吧街正奏响另一重乐章。驻唱歌手抱着吉他将民谣揉进流水,霓虹在窗棂上勾出梅兰竹菊的光影。临江而坐的游人端着甜米酒,看江心歌舞与岸上灯红酒绿在波光里交融——古老城墙默然矗立,将这份喧哗酿成更深沉的静美。
竹筏上,忽见扮作翠翠的少女甩开水袖,银铃系着的赤足踏在竹排上,月光在她指尖凝成银线,恍惚间竟分不清是沈从文笔下的魂灵,还是沱江养育的精灵。
当最后一艘游船载着星月归航,凤凰雕像广场的青铜凤羽已沾满夜露。这座古城总能在昼夜交替时完成神奇的转场:白昼是摊开的《楚辞》,夜晚则成了吟唱的乐府,而沱江永是那支蘸满时光的笔,在虚实之间书写着千年不绝的平仄。
(图:江苏刘女士提供)
更新时间:2025-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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