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本文摘自《和县文史资料》第二辑(1985年10月),作者胡根生,原标题《郑兴圩农民怒杀杨世彩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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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九二八年前后,全国农民运动风起云涌,如毛泽东同志所指出的那样,“其势如暴风骤雨,迅猛异常,无论什么大的力量都将压抑不住。他们将冲决一切束缚他们的罗网,朝着解放的路上迅跑。”和县农民在此期间也曾有过几次暴动。民国十七年农历五月,和县南乡郑兴圩一带的农民群众抗捐抗税抗皇粮。砍杀了大绅士、讼棍杨世彩,全县人民莫不拍手称快。县长柯箭霞束手无策,只好去安庆省①(原注:原安徽省省府安庆,地方人习惯称“安庆省”。)求助援兵镇压,丑态百出。下面写的,便是这次农民暴动的始末情形。
杨世彩,号萃华,又号江彩,绰号杨赖子。家住郑兴圩鲁杨陈村(现联合乡)。此人虽然目不识丁,却有一肚子环才,有一张能争善辩的嘴,是当时的讼棍,他的发迹就是从打官司开始的。
杨世彩生性刁泼,因有一次和某人打官司打输了,被省里判了个诬告罪,坐了牢。杨世彩的女人李氏出身富家,不甘羞辱,就坠金而死②(原注:旧时当家女人自寻短见,将金器手饰吞入肚中自杀,为“作坠”而死。)。后来杨的兄弟去省城花了一些钱打通关节,不多时,杨世彩被释放回家。杨回家不久,正值和县周瀛轩、倪焕奎两人争当县长,闹得不可开交。杨受倪焕奎的收买,参加了“捣周拥倪”活动,并手拿小旗带头参与游行。后来果然挤走了县长周瀛轩。倪焕奎登上了县长的宝座,杨世彩也捞了个郑兴圩西北角的董事头衔。他为了沽名钓誉,竟不顾羞耻地在本村前龙潭湾盖了个贞节牌坊纪念他的亡妻李氏。当地人民谁不嗤之以鼻,对杨世彩恨之入骨,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倪焕奎任县长,时间不长就去任移交了。新县长柯箭霞对杨世彩百般信任,杨世彩也以此在乡里乡外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有一年奉军(张作霖部队)征军粮,杨世彩乘机捞外快。三板桥有个小粮食行,行主周贵兴,排行老小,人称周老家,因交纳不起军粮,杨世彩则逞性妄为,又是威逼又是戏弄,将周老家的衣服剥光围着麻布袋在茶馆里出丑,周老家凑齐粮食交纳后,杨仍百般刁难,取乐开心。民国十六年,政府规定将过去的卫田改为民田,每亩田索取大洋十几元。“改田”只是名义上的事,种地交租还是和过去一样。因此农民都不肯改,也无钱改。杨世彩和毛村(邻付)农民毛启良有点小疙瘩,这时杨竟假公济私,于腊月二十九日带着官兵硬将毛启良等毛村农民的田“改”了,搜尽了钱财。当时整个郑兴圩和陶李圩一带的农民,对杨世彩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食其肉。
杨世彩不仅对乡里乡外的农民不择手段地敲骨吸髓,就是他的本家本族也不放过。
杨发迹后不久,目标就转移到本家族的田地上。有一年年成不好,菜籽歉收,本村农民杨元腾等人生活困难,杨世彩乘人之危,并吞霸占了整个杨姓土地为己有。以杨元腾为首的杨姓农民和杨世彩打了多年的官司,殚财竭力,也没打赢,杨世彩房下侄子杨宗朝、杨宗斌等人因之破产而流亡外地。
民国十六年底至十七年初,郑兴圩一带农民学着外地的经验,组织了大刀会。他们的口号是:抗捐抗税抗皇粮。民国十七年午收季节,大刀会抗交午季粮,县政府无可奈何。杨世彩此时更张皇失措,于古历四月间和其子杨宗直去省城安庆告发了农民抗粮一事。杨世彩告状被大刀会里的人知道了,郑兴圩各村的大刀会齐心协力更加防范,准备提拿杨世彩。
五月初三上午,毛村大刀会堂长毛启良在姥桥街发现了杨世彩,立即带人在街头兰花巷捉住了他(杨宗直溜了)。
农民们兴高采烈地将杨世彩押到了毛村,一要索还被敲榨的银元,二要报倾家荡产之仇。杨世彩被捉的消息传到鲁杨陈村,该村大刀会商得毛村大刀会堂长毛启良的同意,由杨宗朝、杨宗斌将杨世彩押往鲁杨陈村。晚上十时许,众人又将杨世彩押到龙潭湾其妻“贞节坊”下,由杨宗朝砍了头刀,又由杨宗斌砍了第二刀,割下了头。此时,周围火把映红了天地。杨世彩的人头落地,四方群众欢声雷动,经久不息。
当夜,地保张太赶到县城报了案。柯箭霞只得派人随张太去和当地农民协商,让县长来验个尸,人已经死了,不追究责任,一切就算了,但要求农民能保证县长的生命安全,能不伤害他就行了。毛启良等人园意了,但不许县长坐桥,要步行。
中午,柯箭霞将轿子停在三板桥,步行到鲁杨陈村匆匆地验了尸,仓皇地回去了。
杀了杨世彩的第二天,正好是五月端午,农民们吃着粽子唱起了顺口溜:
今年饱吃端午粽,不必再将皇粮送。
杀了土霸杨世彩,县长弃轿步行来。
农民们从这一事件里看到了自己的力量,和县南乡各地纷纷抗交皇粮租税,县政府无计可施,只得向省里求发援兵。
农民暴动,吓破了统治阶级的胆。安庆省政府闻讯立即出兵五百多人,由梅团长和葛营长指挥来镇压农民暴动。
五月下旬的一个清早,官兵先在三板桥放了张绍兴家的火,接着又烧了三板桥大刀会的堂子。鲁杨陈村的大刀会会堂无人,会员们在圩里干农活。毛村农民得知后,会堂鸣起了急促的锣声。毛村二十多名会员在毛启良的率领下,由毛承家扛着令旗,向来兵冲去。由于寡不敌众而全部殉难。陶李村大刀会赶来援助,但中途见毛村会旗已倒也就撤退了。
柯县长指使葛营长,割了堂长毛启良、旗手毛承家和毛水林、陈黑大头等四颗人头带到县里,分别挂在县城的四面城墙大门上示众。
消息传到北平,和县在“北大”读书的学生纷纷投入报界和其他舆论阵地,揭露国民党反动政府的残酷行径,痛斥柯箭霞为“柯屠户”,并发表声讨“柯屠户”的微文。后来安庆省政府迫于社会舆论的压力,撤了柯箭霞的职,并处分了葛营长等人。“撤职”、“处分”虽然是骗局,掩人耳目,但也显示了人民群众团结的力量。
和县郑兴圩一场凶猛的农民运动的烈火虽然暂被熄灭,但他们的鲜血唤醒了千万农民。不久,就在和县北乡乌江一带又纷纷爆发了农民运动,其声势比前次更大。农民通过亲身参加暴动,组织起义,认识到不仅打击、动摇了剥削阶级的统治地位,而且使全体人民觉醒了,并懂得了“只有通过武装斗争才能夺取政权”的道理。
原注:
1.原安徽省省府安庆,地方人习惯称“安庆省”。
2.旧时当家女人自寻短见,将金器手饰吞入肚中自杀,为“作坠”而死。
资料来源:
《和县文史资料》第二辑(1985年10月)
更新时间:2025-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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