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喽大家好,今天老张带大家聊聊一个小酱园的故事。


草木为证
酱园的命运,早已被草木悄悄镌刻。如今踏入这片近乎废墟的厂区,加拿大一枝黄花、蓬蒿已长至一人多高,瓦缸与酒坛间的缝隙里,桑树肆意蔓延,曾经精心打理的栀子、南天竹,也只能在杂草的包围中艰难生长。

谁能想到,这里曾是机器轰鸣、人声鼎沸的酿造厂。计划经济时代,它从小小的酱园扩张,涵盖酱瓜、酱油、黄酒酿造,还新增腐乳、罐头、汽水车间,无一日停歇。
为保留独特风味,阴暗潮湿的厂房极少翻修,豆粕脚料滋养的花木曾是厂区最鲜活的点缀,有专人照料,引得少年时常流连。

自然从工业场景的背景板走到台前,是时代更迭最温柔也最坚定的注脚。
当市场竞争让工厂陷入停产,人类退场后,草木便以蓬勃的生命力接管一切,那些被遗忘的车间、食堂,都成了它们肆意生长的疆土,仿佛在默默诉说着曾经的喧嚣与如今的沉寂。

草木的每一次抽芽、每一次蔓延,都是时光的刻度。香樟树愈发浓密的绿荫,遮盖了食堂的破败;地缝里钻出的桑树,扎根在汽水车间的旧址,它们用生长记录着工厂从繁华到落寞的全过程,也让这片衰败的厂区多了几分自然的诗意与苍凉。


故土难离
酱园的花木曾由邻村的老杨照料。这位没上过几年学的木匠,凭着对花草的热爱与细心,让引种的南天竹、五针松、玉兰尽数存活。
他领养的女儿聪慧过人,考上大学后移民新西兰,孝顺的女儿将老两口接往他乡,一万多元的往返机票,让故乡成了遥不可及的念想。

在新西兰的日子,老杨始终像个“异乡人”。兜里揣着家庭地址的纸条,怕迷路找不到家;看不懂英语电视,连普通话都未必全能听懂的他,只能靠画面打发时光。
女儿女婿为孩子营造英语环境,小外孙一句“外公真good”,让他满心希望孩子能懂崇明话,却终究难以启齿。

对于扎根故土大半辈子的人而言,乡愁从来不是距离问题,而是文化与情感的羁绊。他乡的繁华再盛,也抵不过熟悉的乡音、亲切的草木,语言的隔阂、生活习惯的差异,远比跨洋旅程更难跨越。

老杨在新西兰侍弄花草的选择,藏着最朴素的乡愁。
那些他亲手栽种的植物,是他与故乡唯一的情感联结,将对酱园、对崇明岛的思念,都寄托在熟悉的劳作与绿意中,这种无声的牵挂,是所有背井离乡者共通的精神慰藉。


童年对照
酱园于我,是童年最鲜活的游乐场。中学时,我常在这里消磨闲暇时光,看老杨修剪花木,在白酒车间的大缸里洗澡,在锅炉房打水,栀子花开时的馥郁香气,混着黄酒糟的独特气息,成了记忆里最深刻的味道。

而如今在厂区偶遇的六岁小女孩,有着全然不同的体验。
父母在上海打工,外婆在此做工,她的周末只能在空旷寂静的厂区度过,对着野花野草好奇发问,不懂这些杂草为何值得拍摄。她口中的“太安静了”,与我记忆里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场所从来都是记忆的容器,酱园的变迁不仅是物理空间的衰败,更是两代人童年体验的更迭。时代向前,一些热闹终将落幕,但那些与场所绑定的记忆,却会成为每个人心中最珍贵的财富。

当年未曾想过记录花木的美好,只因身处其中时不懂珍惜;如今成为异乡人,故地重游才发现,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场景、气味、草木,都成了乡愁的载体。
酱园或许早已物是人非,但它承载的童年时光、人情故事,却在草木的枯荣与岁月的流转中,永远鲜活。变老。
更新时间:2025-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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