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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徐 来

编辑|徐 来

《——【·前言·】——》

1854年，广东开平，一村客家人拒交粮，红兵砍来，全村杀绝，尸体挂树示众，连婴儿都没放过。

这不是外敌，是广东人杀广东人，一场杀了一百多万的械斗，怎么开始的？

埋了几十年的火药桶，炸了

打架不是一夜起的，广东人心里那口气，早在几十年前就憋上了。

清初开始，广东珠三角的老住户，广府人稳稳占了地盘，后来，朝廷开闸放人，成千上万的客家人从江西、福建涌进来。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老广早把肥田占完了，新来的只好爬上山头、下到谷底。

抢地盘，没地种，水源也抢，水头一开，谁家先引，谁家活，于是两边架水闸、挖沟渠，没两年，就打了几轮。

早期冲突，刀没出鞘，只是斗狠，广府人看不起这些“客仔”，说他们是“穷酸”、“外来崽”。

客家人也不服气，背后喊“番鬼仔”，骂人没祖宗，语言不通，习俗不一，谁都不让谁。

清廷看似太平，实则是摁着火锅盖，锅底早滚开了。

打仗前，日子越过越紧，粮价疯涨，地税压头，广府人多靠商路，有钱能通官；客家人靠山种地，没后台，日子难熬。

1851年，太平天国起义，整个南方炸了。

陈开、李文茂在佛山举旗，三合会迅速响应，成千上万的人杀进广府地盘。

广府人不少跟了红巾军，想借乱打出一片天，可客家人不傻，早就和官军有来往，为保自家地盘，死也不站红巾那头。

这下火星撞地球了，广府人说你是官狗，客家人骂你是贼兵，敌我分明，不杀不足平民愤。

最先爆炸的，是鹤山和开平。

开平本是客家人地盘，红巾军想进去收粮，被村里客家汉子当场砍翻几个。

红巾军脸挂不住，调兵回来扫村，没想到客家人早有准备，村口设伏，杀得红巾军溃不成军，尸首挂在竹林口，血流两里地。

这一战，开了大械斗的头，广东各地山头火起，谁也拦不住。

广东炸了，客家血流成河

1854年夏，整个广东南部全沸了，开平打完，战火往恩平、新宁、阳江蔓延。

广府人组“红兵”，客家人拉“绿营”，刀刀见骨，村村结仇。

没有前线，没有后方，打仗像赶集，哪村弱打哪村，见人就砍，见屋就烧。

恩平城外，红兵围村三日，客家村民没粮吃，晚上偷摸出门打水，被刀砍断手脚，死前喊妈都没声。

客家年轻人忍不下这口气，集结一夜，突围出去，用火油烧了红兵营寨。

烧死八十多人，尸体拖到村口示众，报仇雪恨，又招来千人围剿。

每个客家村都在等：下一刀砍在哪？谁能撑得住？

客家人开始反击，惠阳一带的青壮上山，组织“忠义军”，夜袭红兵营寨，破庙、学堂、粮仓，能烧就烧。

打不过就跑，跑回山寨再出击。白天村里死寂，晚上火光冲天。

这时候，清廷眼睛睁了，太平天国已经焦头烂额，广东再乱，广州都保不住。

蒋益澧上奏朝廷，兵调湘军镇压客家军，广府人乐了，有朝廷站台，背就更硬。

湘军到广东第一件事，就是把客家老村一夜清空。

新宁一个大村，被指“窝藏逆贼”，全村六百人，斩首二百，活埋一百，剩下的逃到广西，活下来的半疯。

那一年，广东境内三千多座客家村被毁，活人逃亡，死人埋骨山野。

但打到这，不是广府人赢，是广东输了。

两边都红了眼，村村挂白布，路路埋尸坑，连河里水都带腥味。

老百姓不再问谁对谁错，只想活命，逃，不逃就等死。

于是，客家人开始大迁徙，潮汕、赣南、广西、海南，甚至海外，谁能走动就走，走不动的，埋进土里。

这些流民，不讲过去，不认祖坟，口音也压着说，怕说了是“客家人”，就多一场祸。

血散岭南，客家人全线溃逃

打不过，拼不过，就只有逃，1856年，械斗最凶那年，光是开平、恩平、新宁三地，半年内逃走的客家人超过三十万。

队伍像逃荒，一路走一路丢人，老人死了扔水沟，孩子饿死路边，活着的谁也顾不上谁。

他们逃到广西，不敢说话，一开口人家听出是客家腔，脸就沉了，连水都不给喝。

有人往北，翻五岭，爬到赣南、汀州一带。

也有人走水路，到海南、越南、暹罗，后来有人发了财，可当年出广东那一步，踩的全是死人骨头。

客家人一直讲宗族，讲祖坟，走到哪儿都带着祠堂牌位，这一次，祖坟不要了，牌位也砸了，活命要紧，大逃亡，不只伤人，也伤根。

三年后，开平原来几十个客家村，只剩下三个，还是躲深山才躲过。

广府人趁势压上，把客家空村占了，客家房改屋顶、改门楼，不敢留一块客家老砖。

客家话也开始藏起来，孩子学说粤语，家里都不敢讲老腔，珠三角很多地方，客家话断代，几十年后再回看，整片人群，像蒸发了。

但蒸发的，不是真的消失，而是散了。

这批逃出去的客家人，几十年后，成了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泰国、越南的商帮支柱。

有人开锡矿、种橡胶，有人成银行家，也有人回来捐书院、建祠堂。

他们在外头打天下，心里却老是记着一句话：“那年广东杀人，不讲理。”

广府人也没好过。那些红兵打完客家人，回头就被湘军清剿。

陈开、李文茂在广州被擒，枭首示众，曾经杀红眼的兄弟，被挂在闹市，头颅三天没取下。

打仗，没有赢家，谁也没赢，全输了。

这段血仇，没人教

几十年过去，客家人不说，广府人也不提。

民国年间，有人回访当年战场，发现最早开战的几个村子，只剩下乱石和杂草，老人说：“哪还有人？全杀光了，地也没人种。”

但史书呢？几乎一字未载，翻清史、地方志、官方档案，“土客械斗”不过短短数语：‘因争水利，械斗不止。’

一百多万人死伤，被写成“械斗不止”。

没人教，也没人讲，广东的课本不会提，历史讲义略过不表。

大家都默认：这一仗，太丢脸，太血腥，最好让它过去，可没过去。

今天的广东，广府话主流，珠三角几乎听不见客家腔，可你去看姓氏、祠堂、墓碑，很多人原来就是客家后裔。

他们的祖先，在那场浩劫中逃了、改了、躲了，连族谱都撕了。

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忘记自己是谁，这不是遗忘，这是自断根脉。

而那一场族群互杀的大械斗，直到今天，也没有完整一部史书，给他们一个交代。

参考资料

林庆彰：《广东土客械斗研究》，广东人民出版社，2015年。

梁元生：《清代广东族群关系与社会冲突》，中华书局，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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