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西口外打拼的河曲娃：重阳的风里，藏着爹娘的白发与呼唤

亲爱的河曲老乡：

　　见字如晤。

　　今早翻日历，才惊觉重阳又至。窗外的西口古道上，秋草正黄;村口老槐树下，王婶儿又开始晒玉米——这场景像极了我昨夜的梦。梦里你蹲在院儿里啃西瓜，娘在灶房蒸油糕，爹叼着旱烟袋笑骂：“慢些吃，没人跟你抢!”可一睁眼，手机屏亮着加班的消息，行李箱还搁在出租屋角落，才懂这梦，原是爹娘藏在岁月里的念。

　　你们走的那年，也是这样的秋。背上行囊时，娘往你兜里塞了把炒黄豆，“路上垫垫”，爹默默修好了那辆旧自行车，“实在挤不上车，骑它也快”。这些年，你们在工地搬砖，在南方的车间赶工，在北方的物流园分拣，把汗水泡进日子，把乡音揉进行囊。我们知道，你图的是娃的新书包、屋里的暖气、病床上的爹娘能多抓几副好药。可今天，我们更想替村口那棵等了你二十年的老榆树问一句：“娃啊，啥时候回家?”

　　前日通电话，二姑说你妈又在翻相册。她把你从小到大的照片全塑了封，边角磨得发白;你爸嘴上嫌她唠叨，却偷偷把你爱吃的山药酷磊做法记在小本子上，说“等老大回来，我给他露一手”。前几天村医来量血压，你娘攥着单子直掉泪——高压又涨了，可她怕打电话让你担心，只说“家里都好，地里的山药蛋该收了”。

　　老乡啊，我们知道你在拼。工地的脚手架爬过凌晨三点，外卖的电动车闯过暴雨急流，流水线的机器转得比星子还密。可爹娘的岁月，不等人啊。他们的白发又多了几缕，腰板更弯了，从前能扛两袋米的肩膀，现在提半桶水都要歇会儿;他们的记性差了，可偏记得你爱吃辣、睡觉要关窗、胃不好别喝凉水。

　　重阳是登高的节，可对咱河曲人来说，最高的山不是翠峰山，是爹娘望你归来的目光;最香的饭不是山珍海味，是娘熬的那碗热乎飘香的酸粥。今年重阳，能不能推了那顿应酬?能不能跟老板请两天假?哪怕只在家待半天——陪爹抽袋烟，听他讲当年走西口的旧事;给娘梳梳头，看她对着镜子藏起新添的白发;再吃一碗她煮的抿豆面，听她念叨“还是家里的面香”。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总嫌村里小，如今在外头，是不是总梦见村口的大柳树、戏台上的二人台、南梁上收秋时的烧山药?那些你以为“土气”的烟火气，其实是爹娘攒了一辈子的温暖，等你回家焐热。

　　家乡河曲的云知道你要归，黄河的水念着你回。家里的灯，永远为你留着一盏;热炕头的铺盖，永远晒得蓬松松暖烘烘。这个重阳，别让“下次”再成等待。

　　我们在河曲等你——

　　等你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

　　喊一声“妈，我回来了”，

　　看她转身时，眼里的光比灯笼还亮。

　　西口乡情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