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

夜，刚刚笼罩。­

在东北小镇一条丑陋的街道上，漠不关心的车辆、好观是非的路人、略带深沉的乘凉者，都好像预感到一场即将爆发的灾难似的，纷纷窜进了狰狞的晦暗中；只剩下疑是善良的路灯无奈地伫在冷巷，紧紧地闭上黄眼，仿佛不忍目睹这无奈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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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寂静得令人颤栗的小山坡上；一条狭窄到容不下情侣并肩而行的小路尽头；一间装不住完整家庭的小屋里。。。­

炕上端祥地坐着笑意盈盈的妈妈；旁边是使劲握住腕上温暖的手表才能控制忐忑心情的姑娘；门口边还坐着无奈地猛劲抽着烟的老舅，他因为躲避不及这场闹剧，而充当了一个重要的配角；青年就毫无疑问地被安放在上宾的沙发中央了。­

他的表情已经因为紧张而麻木；笑容也因为拘谨而僵硬。心中的百感交集，把那个包容着她的身体，鼓成了一触即破的极限气球。­

他不敢正视笑得连空气都尖锐起来的妈妈，也不能求助于门外等待登场的老舅，连就坐在他旁边的那个深深相爱的姑娘，都突然变得遥不可及。双手只能无奈地按在干瘪的裤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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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波澜壮阔的开场词；没有客套落俗的修饰句；没有嘘寒问暖的活场面；也没有鲜花热茶的剧布景。­

妈妈的笑声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根细针，刺破了已经绷紧的气球；变成了一把薄如人情的利刃，把干瘪的裤兜割成了碎片；变成了刻着数字的巨石，阻断了小情人间的爱如潮水；­

他崩溃了，绝望了，失控了。。。把对自己的责备、无助、忿恨全部发泄在手中的酒杯里，希望酒精能够帮助他恢复一贯的冷静，维持他那曾经风光无量的潇洒神态，留住那准备流走的浓烈爱情。可惜！他的杯中没有酒，甚至根本手里没有杯。­

接住的只有姑娘无奈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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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就这样在充满盈盈笑意、淡淡关怀和郁郁悲凉的小屋里，疯狂地挥动着紧握住仅有的自尊的拳头，情感喷张着胡言乱语，耗尽了早有所备的全部悲苦情怀积蓄，鲜活的演绎成功了一个跳梁小丑。­

竭斯底里以后，筋疲力尽地跪倒在妈妈的面前。。。自卑和受辱的泪水，溶进了慈祥的笑容、无奈的平静和绝望的痛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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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沉寂的街道里，远远传来了吆喝声：“豆浆，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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