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惊魂夜

除夕惊魂夜

落梅残雪
　

　　大千世界，啥事都有。

　　今天是大年三十，病房里的患者，不太严重的，快恢复的，基本康复的，除了不能走的重症，基本都回家过年了。本来吗，大过年的，谁愿意在医院呆着。值班室里就亚彤一个人无聊的在写着值班日记，施医生和小对象在医生休息室里不知道干着啥。总之，听着外边的鞭炮声，电视里春晚的噪音声，亚彤无聊的记录着今天晚上当班时患者的基本情况。

　　“15号一床，体温正常，血压正常”

　　“15号二床，轻微咳嗽，体温正常”

　　“16号。。。。哦，16号是个特护，每个小时需要记录”亚彤自言自语的说着，然后把黑色墨水笔放到16号病志的那一页，为了回来时能继续记录。起身的时候，特地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刚过实习期的亚彤，正值体貌青春。一身白衣，正好衬托了匀称的身材，杏眼柳眉，朱唇小口，极具魅惑。脸上轻带微笑，貌似对镜中的自己还算满意。别跟我说现在的小护士比较爱岗敬业，还微笑服务，人家16号特护的是龙煤集团某老总的公子。除夕前一天，在郊区发生车祸，路虎翻了几个跟头，他女友当场死亡，据说当时情景恐怖。这位公子哥还算命大，经过二十几个小时的抢救，生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亚彤手里拿着体温计，血压计等等一系列现代化的医疗器械，来到16号病房。特护不象普通病房，监护人员不允许靠近，所以在门厅外虽然聚集了不少家属，但是他们看不到病房内的情况。亚彤换好消毒服装后，走进病房。这位李姓公子，上身除了脑袋，从脖子到腰部缠满了绷带，插满了管子，扯满了各种金属线。亚彤依然微笑着，就象在看着科幻片。说来奇怪，车祸发生时，碎玻璃穿透李公子胸膛，脖子，直插入肺部，全身200多处伤痕，但是，脸部一丝也没伤着。二十八九岁的年龄，国字脸，浓眉，微微的胡茬，绝对的具有少女杀手的脸。只是两只眼睛，里面射出的两道寒光，仿佛两把刀子，不仅可以穿透你的心，而且要带走你的灵魂。

　　“你感觉怎么样？伤口是不是会痛？麻醉时间快过了，李公子，如果你忍受不住，我可以陪你聊会天，分散分散你的注意力？”亚彤面带微笑，用着5个加号的声音，温柔的问到。可是除了两道冰冷的眼神，没有任何反应。

　　亚彤熟练的做着她的医护工作，体温，血压，换药，查看氧气。作完一切，推门走出16号特护病房。

　　突然，一个白影，转向电梯口阳台方向。

　　

　　不应该啊，亚彤看看表，现在是午夜11点55分，大家都应该在家和家人欢聚除夕，这个时间，除了施医生，可是，那个医生正和他的小对象在缠绵，这会是谁？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亚彤一步一步的走向阳台。

　　这是一个很大的阳台，长约三十几米，平时患者散步，晒太阳，呼吸呼吸除了消毒水以外的空气，就到这儿。

　　快到钟声敲响的时刻了，这时，就象黎明前的黑暗一样，外边突然安静了，没有了鞭炮，没有了烟花。这个世界静的，仿佛就剩下了亚彤一个人。是谁？在这万家灯火的夜里，孤单的一个人紧簇眉头？亚彤走向阳台，原来不知是谁把一身护士服晾在了衣架上。洁白的衣服，迎风荡来荡去。亚彤笑了一笑，惊吓一场。转身，她想回去记录下刚才16号病房的信息。

　　可是，突然，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子的老者。这是谁？亚彤汗毛倒立，几秒钟搜寻了自己来这上班的所有记忆--没见过这个老头？

　　“你，你，你是谁？你，你看着我干吗？”亚彤颤抖的询问着。

　　“是啊，姑娘，我在等着你。”一个苍老的声音，阴森。

　　“啊，你要干什么？”亚彤仿佛要喊了出来。

　　“哦，别害怕，姑娘，我是打扫卫生的房大妈的老伴，她在家包饺子，特地嘱咐我过来看看，并且，她一再强调，晚上要把阳台的门锁上，这是她的工作。姑娘，你可以出来让我把门缩上吗？”

　　虚惊一场。亚彤漫漫的走过老者身边，带着依然颤抖的声音，“那，那你锁吧，我走了。”

　　亚彤头也不回的直奔值班室。在进门的一刹那，亚彤想起，晚上确实有个打扫卫生的房大妈，而今天也确实没有看到她。大过年的，也许真的在家包饺子吧，何必自己吓自己。亚彤笑了一笑，这时，新年的钟声响起了，窗外鞭炮齐鸣。亚彤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仿佛从刚才的惊吓中醒来。

　　“虎年了，16号，体温，是，啊，啊！！这是什么？？？”

　　亚彤拿着她刚做记录的笔记本，他清楚的记得，当时是在16页上，因为要做他的记录，可是现在，却在17页上，而且，在崭新的页面上，有红色的字迹。怎么会？她的笔，她的笔是黑色的。红色的字迹漫漫的变的清晰起来，空气中突然充满了血腥气息。那一刻，她突然感觉到身边一切寂静。没有鞭炮声，电视里没有新年的钟声。而眼前红色的字迹在漫漫的变大，在漫漫的清晰。终于在一刹那，定型，鲜红的，仿佛是用鲜血写成。

　　“宏巍，等着我，我来陪你过除夕！”

　　亚彤漂亮的眼睛定格在这几个字迹上，她的瞳孔在放大，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是谁在大年三十开这样的玩笑？宏巍，这个宏巍是。。。。。。啊！！亚彤的惊叫声，伴随着屋外的鞭炮声，但是这一刻她什么都听不到。

　　身后，16号病房传了惊天动地的哭声，李姓公子哥在虎年钟声敲响时，呼吸机上没有了生命显示。另外，易宏巍，是在车祸中丧生的，他的女朋友。

　　                                                                                                                                             原创，首发于腾迅博客，2010.3.6，字数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