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幸]俯视

白石将幸村吊起,细细的绳索勒住幸村的手腕,我想那洁白的腕子上一定留下了痕迹,但是白石的唇角依旧在微笑.

他听到幸村说:"我不会认输."

白石点了根烟,静静地靠在他的沙发椅里,黑色的西装把他的轮廓衬得更加修长.他的面前是一面极大的落地窗,高楼拥挤在窗前,还有远处有些缥缈的云.
白石并不喜欢这样的景色,即使那感觉很有居高临下的错觉.他的身后站着那些为了各种利益而混入黑帮的手下,似乎很忠心,暗里却又算计着各自的小心思.
也许这就是人类的通病,在信任的忠诚与背叛的利益之间徘徊,最后还是会为了一己之私而踏上不归路.

白石有些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坐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眼前似乎充斥着大片的鲜血,金钱挥洒得遍地都是,人们在喊叫着,被枪击的,被殴打的,在黑暗的角落里,永远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白石站在这些人的顶端,有时候确实可以俯视下去,那些人叫着他老大,似乎尊敬得可以跪下来舔吻他的皮鞋.但这一切都不重要,白石觉得自己的心如此空落,因为他在思考.

白石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这真是一个遗憾.

从幸村穿上那蓝色的制服起,那个身份也许是叫警察吧.白石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把手里的烟捏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

警察,却是与自己背道而驰.

白石爱着幸村,也许他并不知道,从他们还是学生的时候起,两个人有着同样执着的东西,却走上了截然相反的路.
也许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生存与否,与你的喜好并无关系.
你喜不喜欢,那不重要.

白石不是第一次被幸村拿枪指着,却也许是最后一次.
幸村没有开枪,于是腹部受击,此刻被白石吊在那里.

白石背过身不去看幸村的表情,却听到幸村冰冷的语气.

"我不会认输."

这句话有些熟悉,在哪里听过呢,也许是曾经站在那对面的场地时幸村所说的话.

幸村的手腕被勒得生疼,腹部还有着不舒服的绞痛,眼前的一切都在渐渐昏黑.
他忘记不了白石第一次从他手里逃走的样子,白石的脸上有些得意却又异常悲伤,他好像在回忆,又好像永远无法记起.

"藏之介,那样做可不行哦."

白石的脑海里似乎突然蹦出这样的话语,那是在想要偷偷找人帮忙完成幸村留下的园艺作业时突然从背后传来的话语.
白石发现自己没有表情的脸似乎被一丝褶皱所改变,那在眉心的,重重的不满.

回忆,那是一个恼人的东西.

"老大,现在要怎么办?"

身后的黑衣手下走到了白石的面前,看着幸村的眼里莫名的有着些贪念,那令白石的心突然溢满某种情绪,他用脚踢过去,声音却几乎结冰.

"滚开,你们给我都下去."

"是,老大"

倒地的人挣扎着从门口消失,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他依旧没有回头看被吊在那里的幸村,而是望着那些永远簇拥在一起的楼群.

"精市,这是你想要的高度么?"

幸村听到白石突兀的问了一句,可惜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风景,他的意识有些近乎于昏厥,他感觉到白石的手突然放到他的肩胛.

然后，白石吻了幸村的唇,那吻起初那么温柔,就像一片宁静的海,后来便是无法节制的风暴.
他的吻从唇一路落到幸村的颈、肩、锁骨还有胸前，幸村感觉那像冰冷空气中窜起的些微火苗，这一切无法令他清醒，他在浑浑噩噩的痛楚中任由白石碰触着他的身体。

他的骄傲。

“藏之介...”

幸村的声音听起来有如梦呓，又像沙漠里干渴已久的旅人，那声音似乎与之前他所叫嚷的相叠。

“白石先生，对不起，我要逮捕你。”

白石的精神吸了毒，那毒品的名字与眼前人同名，那些落下的吻令他越发的不能满足，他粗暴地撕扯着幸村的衣服，他听到幸村腰间的手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逮捕，也许早在很久以前，你已经成功地逮捕了我，我的一切，还有那遗落的心。

白石听到液体的声音滴落在脚下，那些小水滴钻入厚重的地毯便不再清晰。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那里那么潮湿。

“呐，精市，我是那么爱你。”

白石一遍遍亲吻着幸村的嘴唇，咸涩的液体滑落到幸村的口中，幸村疲惫地睁着眼睛，剧烈的疼痛超越了一切，他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幸村在这种疼痛中，回忆起和白石第一次认识时的样子，他站在场子的对面，高傲地抬着他的头，他打败白石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他还记得白石脸上的笑。

“啊，输得真是惨呢。”

那种淡定的表情有些令幸村吃惊，他喜欢这个对手，即使站在现在这样的境地。

白石的欲望逐渐变得特殊，这是任何人不曾带予他的快感。

他是那么美丽，美丽到令人要以粉身碎骨的代价来夺取。

白石一直如此觉得，幸村几乎要令神所嫉妒，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一直对他如此的信赖，幸任着他的一切。
那是与白石现在的处境所不同的，在很久以前他也曾有着那样信任于他的人，他所忘记的过去，他没有停下自己的行动，就那样粗暴地占据了幸村的身体。

几乎同时，火光在大楼的某一层窜起，连同惊人的轰鸣。

那一声炸响突然穿透了白石与幸村的耳膜，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瞬间倒塌，幸村被白石接在怀里，然后坚硬的房梁打在了白石背。

而此刻在倒塌的大楼前，却围着白石曾经的手下。

“那小子果然是老大的软肋啊。”
“呸，你说什么呢，那种人怎么配做我们老大。”
“反正人都已经死了，走，我们泡妞去。”
“不知道这一片儿之后又要谁来管了。”
“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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