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陆夬行站在原地,不清楚自己到底如何是好。毕竟,在深夜跟踪别人已经是件不光彩的事,更何况这样的不光彩,又被人当场识破了底。
其实被她看到了也好,陆夬行想,正好省去了自己思量如何开场的麻烦。尽管这样的开场白并不舒服,总算完成了第一步骤。陆夬行边胡思乱想着,边随着那妇人进了屋子。
陆夬行在那老妇人的对面坐下来时,只会低着头,不停的将手中盛着香茶的茶杯转来转去。他偷眼望向对面,那老妇人的脸上竟然没有对他的唐突的行为的愤怒,反倒挂着的笑意。那笑意让陆夬行更加尴尬,他觉得自己好像犯了错被揪住的孩子,而她脸上的笑容就洋溢出发现了他的秘密的戏虐和快意。
“我是依兰帕丝,你就叫我依兰吧。”也许是她实在不忍再看夬行的窘迫,开口打破了屋子的沉默。但她那笑容依旧让陆夬行很不自在。
“是你在找唯尔么?”
依兰帕丝,陆夬行面前的这个老妇人,她拥有悦耳的声音。尽管岁月在她的脸上琢磨出无法磨灭的印记,但陆夬行可以强烈的感到从她内心散发出来的活力。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把这活力与她的外貌联系成一个和谐的整体,加上刚才在门口的尴尬,陆夬行几乎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直到当他听到唯尔的名字,才从中回过神来。他脱口而出:“您知道唯尔么?……你怎么知道……”
刚开口,陆夬行就又因为发现了自己的荒唐而闭上了嘴巴。依兰呵呵的笑了起来。
依兰的笑让夬行更慌张了。“请您原谅我的唐突,”陆夬行红着脸说,“我找她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
“那么你对唯尔了解多少呢?”依兰打断了他,她把头凑近陆夬行,脸上还留着刚才的笑容,眼中流露出于她年纪极不相称的好奇。
陆夬行面前的这张面孔总是让他觉得太不真实。她的眼睛清澈明亮(那光芒象极了唯尔)。虽然她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皱纹,可肤色却白皙中透着红润。尤其她的头发,那种略深的银灰色在她的年龄倒是常见,但那个年龄的发丝却少有象她那样的润泽强韧。陆夬行在心底涌出点模模糊糊的感觉……
“我只是碰巧见过她一面……”陆夬行摇摇头,“只知道她的名字而已……您能帮助我找到她么?或者,告诉我如何能找到……”
“我不知道她在哪儿。”依兰把身子靠回椅子里,收起了笑容,“叫我依兰就行!不要老是您,您,的说话!”
“你要找唯尔的事他刚才已经和我说了。”依兰的语调和缓下来,陆夬行当然知道依兰所说的他就是斯塔。“我不能带你去找她……”依兰把脸别向窗外,声音尤如远处的湖水般宁静。
陆夬行心中最后的那一缕希望也消失了。沉吟了半晌,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对不起,我这样冒失的打搅了您……呃……”他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依……依兰,我只是个摄影师,希望能把唯尔的美丽用我的方式记录下来,我从来没有想打扰你们的生活,更没有什么恶意……如果我有什么冒犯了您的地方,请原谅。”陆夬行看了一眼依兰,低头继续讲,“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如果您能见到唯尔,清转告她,那天夜里,谢谢她陪我走出森林。”
陆夬行说完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心里满是怅然。
“等等……”依兰悦耳的声音在他将要走出房间时响起。
页面更新:2024-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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