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父亲的骨气
此文转自叔叔QQ空间，永远怀念我最最敬爱的爷爷
那是一个阴冷的日子。黄昏。在一家人团团圆圆，送别新年的时候，父亲静静地走了。
——喂了几口甜汤，安顿好他，我们到外间说话，留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电视。不过10分钟，再进去时，发现他头滞滞的，脸色似凝住了。
浑身还热热的，心跳也在，喊他，摇他，却没了回应。莫非，难道……不敢多想，紧紧抱着他，把住脉搏，弱弱的，疏疏细细，约略有丝丝动痕，一忽儿，再没有了声息……
一切似在倏忽之间，太突然了，没想到父亲会这么急。直到母亲哭出声来，才真真切切意识到：父亲是真的没了。
那一刻是2012年1月24日16时36分。
父亲走得是如此平静、安祥，没丁点儿痛苦，没拖累任何人，一如他78年的人生，总是劳碌自己，从不连累他人。他走得如此坦然、洒脱，走时，连一句话也没留下。
都说人间美好，生命唯一，活着就好，可面对死亡，父亲竟是如此超脱、潇洒。是劳碌久了，太累了，要歇息了？还是担心久病不起，连累了我们，早走早安？抑或冥冥有灵，超然得道，早淡漠于生死了？
父亲的确是太累了。
14岁上船打鱼，谋生，19岁挑起全家生活重担，没吃过一餐饱饭。壮年苦尽，却被“批倒批臭”，几起几落，未舒展过眉头。老来好福，却为子女谋，无一日得闲。而后，疾患缠身，病痛煎熬……
一世清苦，磨难，细细想来，父亲一生最散淡的时光，竟是在他病倒的时候。上天给予他的恩赐，带给我们的唯一安慰，似乎只有他的善终。无痛而终，洒脱西去，再也不回来。
父亲曾两次中风，还遭罪过一次车祸，每次都挺了过来。去年腊月，忽然病重，老跌跤，不想吃，我们以为天冷，老年性疾患，待天气转暖，就会好起来的。
可是，天不遂人愿，病情一天天加重，人也瘦多了，却不肯看医生。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呵，是不是自知暮矣，大限将至，来日无多，怕枉费了我们的钱财？
我说，钱不是问题呵，药费90%报销，4个子女，每人出1000块钱，可以医到好几万。他却一个劲地摇头，摆手。
当然由不得他。我和二哥强行把他送进医院，才勉强答应打针，吃药，但要求“走读”，不住院。每次打针都不安份，老是催促护士滴快点儿，好几次趁人不注意，偷偷把针管调到最大，结果漏针了，只得再扎。
这样“斗争”着，僵持着，打了12天针，就再也不愿动脚，也不肯吃药。有时说半天好话，才硬生吞进一两片，可等我们一走，立即又吐出来，扔进床角。我们知道他的脾气，毕竟78岁了，何苦再违拗他，为难他，只好依了他的性子。如此折腾，我们隐约感到，父亲的日子可能不多了。
在我们的记忆中，父亲一向健朗、硬气，脚下生风，没想到老来竟是如此疲弱，说走就走，每念及此，便潸然泪下。
父亲也曾傲骨铮铮，丈夫气概。他做下的最惊心动魄的事，是在“极左”年代，冒天下之不韪，带人出外打鱼，为村人谋生路。
那时候村里穷呵，一年上头看不到活钱，年关时，湖乡人连鱼腥气都难闻到。那也是父亲最艰难的一段日子，他被打成“右派”，革去国家干部之职，回村当村支书。
他偷偷跟一帮人商量好，待秋冬农活收场，就出外打鱼，弄些活钱回来过年。这在当时是极犯忌的。但他们铁了心，一心奔活路，什么都不顾了。十冬月，清寒天，一帮子人人船不见，等到腊月底回家，家家都分到了鱼，还有了过年钱。
检讨，游街，批斗，戴高帽，自是没完没了。可是，父亲只是一个劲地认“错”，却总是不悔改，一到冬季，就又放一帮人出去。他知道，这是村里的唯一生路。他说，我不管什么“主义”，有鱼有肉过年才是好“主义”！我打几斤鱼，弄几个过年钱，这事走到天尽头都说得通！
现在想来，父亲所说，不正是那伟大“猫论”的素朴表达吗？“猫论”代表了老百姓的心声呵。
个人挨批斗，换得满湾人的滋润，一切委屈，甚至耻辱，就此抚平，洗刷净尽，当然值得。这正是我平民父亲的伟大之处。
父亲灵魂归西，最后回了一趟老家，向生养过他的故土乡亲辞行。父亲的灵柩沿老村老路缓步前行，乡亲们皆出门迎候，焚香，烧纸，燃放鞭炮，表达一份敬重和怀念。细雨，轻烟，愁雾，禁不住泪眼模糊……
一抔黄土，几束素花，满眼芬芳，故乡的土地清新而厚重。父亲就长眠在那里。父亲安然融入这片故土，却把长长的念想留给了我们。 2013年1月28日
又要过年了，爷爷去世一年了，每每想起爷爷我还是会掉眼泪，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泪点比较低，但真的很怀念自己的爷爷，每每回娘家，就好像觉得爷爷还在这个家里，每次看见爷爷挂在家里的照片，都让自己不去看，但都会不由自主的偷偷看一下，和爷爷一起生活了二十七年，我在爷爷身边的日子比任何一个孙子孙女的时间都长，每次看见爷爷受着病痛的折磨，我真的不忍看下去。爷爷安然的走了，我希望奶奶能够健健康康的，这一年奶奶也瘦了好多，虽然当时爷爷病重，都是奶奶在很幸苦照顾，但是爷爷走了，奶奶还是很不习惯，但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陪奶奶，一有时间我就会带着宝贝去看看奶奶。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奶奶能够健康长寿。
页面更新：2024-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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