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祖父（二）

      其实外祖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他有很好的记忆力。我听村里老一辈的人谈起我的外祖父，都说他的记性很好。外祖父的祖父是从东阳移民过来的，据说是做手工艺的。做手工艺的人闯南走北，最后也不知什么原因就在义乌留了下来，在我现在的老家买了地，成了家，繁衍了后代。外祖父有六个个兄弟，老大是夭折的，他就成了老大；最小的兄弟后来过继回东阳去（他是特别喜欢我也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我工作后曾和三外公一起来我工作的地方看过我，不幸几年后因胃癌去世了）。作为老大，自然在家族的生存中承担更多的责任，在那些困难时代，外祖父和我的外祖母不但要养自己的孩子，许多时候还要照顾兄弟们的孩子。外祖父承传了上辈的手工技术，也要经常闯南走北的出去，因而也见过很多世面。他会修雨伞，会刻字，会补碗（碗破了还有必要补，现在想想真奇怪），会弹棉花。他这样的工作特点就是走到哪里就工作到哪里，天黑了就在工作的地方住下来；常常一去就是个把月不回家，其实也是很辛苦的。
        这种处处无家处处家的生活铸就了外祖父吃苦耐劳的精神，也养成了他善于计算善于待人处事的能力。他从不做笔记但能清楚一天干下各种各样的活；对人总是很客气很少得罪人。他教育我们要懂得感恩，哪怕是喝了人家的一口水。
      一口水有多么重要是在你很渴的时候才会感觉到。记得有一次我跟着外祖父到几里外的他的一个朋友家借灯板（我们这里春节后迎龙灯用的，那天天气很燥热，回来的路上我感觉很渴了，很想喝水。外祖父说坚持一下吧。我说我要渴死了。外祖父就到路过的一户人家讨了一碗水给我喝。后来他对我说，要记住人家曾给你喝的水，也要记住给你水喝的人。我就记住了外祖父的话，我后来到中学上学路过那个地方，常常会用眼光去感激，感激这里曾经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得到帮助，虽然仅仅是一口水。
     村里人都说我小时候比较聪明，我自己并不觉得。我想个中原因，无非是我很小的时候就会算加法罢了，能够在3岁的时候算出2的10次方；而我当时完全是凭借记忆、不是按推理算出来的——这全是外祖父一次一次重复教我算术答案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