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1（头发长了之一）

        这个冬天，冷到了极致。

        一切的欲望都降至了冰点，一切的生机也都随之冬眠。

        只有思想还在蠢蠢欲动，头发还在茁壮成长。

 

        这样的日子，剪头是件痛苦的事。但痛苦归痛苦，还得硬着头皮去剪，这花白的杂毛，留得太长了总是不很雅观。

 

        以前，我是习惯留长发的，当然不是搞艺术的那种长，咱从来就没艺术过,  包括头发在内。主要是懒造成的。

        小时候，在家里，有个八竿子打得着的大爷是个推头的（那时候都这么叫），叫长生。我总以为他叫“唐僧”，所以这可名字至今还记得。我头发稍长就到他那儿去推一推，反正也不花钱，不推白不推。那时候我还有个很崇高的理想，希望自己将来能发明一套推头体操，脑袋能自动地转来转去的，省的他总用手扒拉过来又扒拉过去，麻烦！不过后来慢慢地堕落，就没发明出来。

        十几岁开始，进了县城，很少回家。好像那个唐僧也不再推头了，大概是去了西天取经去了吧。再也没有免费的头可推了，也就越来越懒的推，头发就越留越长。基本上耳朵是看不到的。那时也正赶上小男孩留长发，懒惰之中就赶了时髦了。

        有一次大概有一年没有剪过，一位很严厉的历史老师有点看不过去了。她老人家大概是怕我总捂着耳朵影响了听课吧，目光从眼镜上方射出来，直瞪着我，说，你这头发都快成女孩儿了，赶紧剪剪去。我得令而去。以后为了避免给老师添麻烦，我基本保持头发过耳但不垂肩的长度。

        这样，一直保持到高中毕业。一件花衬衫，一头护耳发，这也是八零年代青年的标准剪影。

 

        后来有几次留短发的经历。

       第一次是刚上大学，军训人人都要剪平头。理发店是不必去的，在辅导员办公室，由他亲自操刀。大家排着队像等待剪毛的羊群。每出来一个大家都要嘻嘻哈哈地嘲笑一番，然后自己再成为别人嘲笑的对象。由此可见辅导员大人的的手艺已高超到了何种境界。我自己没照过镜子，不过一位同学在分别留言中说道：你冷峻的表情再加上那超酷的发型，震得我大一一年都没敢和你说话！由此可见我留短发的威力，当然还要加上辅导员大人已臻化境的武功。

        第二次也是在大学。一位室友打赌说：谁要是敢到校门口那家新开的店里去剪个平头，我出钱！我和老驴响应到，再加上一场电影我们就去！于是我们每个人的脑袋被店里那位不算大的大姐摆弄了近一个小时之后，一同嚎叫着去看与狼共舞了。

        第三次则是在为人父之后。头上的华发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老婆大人实在看不过去了，五次三番地催我去剪的短的。回来后她倒是看的过去了，小女却看不过去了，居然不认识我老人家，直吓得哇哇大哭。在老婆大人把我的眉目鼻口耳都单独拿出来详细讲解让她验证一番之后，才得以官复原职。为了头上这顶“老爸”的乌纱帽保持稳固，并中和了两位领导的意见，以后不再剪平头或板寸，就留这种不长不短中庸之道的。

        而今剪个头也很麻烦。

        发廊，发厅，发艺之类的都不敢进，贵的吓人不说，手艺不高也不说，总是对你头发颜色说三道四实在让人受不了。好像他要不把你的头发变个色儿再放出去，那就是他们最大的失职！他们最拿手的就是把白的变成黑的，把黑的变成黄的，把黄的再变成白的！

        为了不让人家为难，我还是选择路边放把椅子就开张的老大爷，或者是门面半新不旧的老式发屋。不光图个便宜，更图个耳根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