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的天堂,是路人的荒凉、
看见吗?静默之中,那些因为腐旧而逐渐散开来的荒芜。是从远古飘过的雪花吗?或许只是孩童们歌唱的关于天堂的寂寞。
听见吗?碎屑之中,须臾片刻间便可能消逝的震颤。是萤火虫熄灭了的灯盏?或许只是路人疲倦后拖沓而毅力的身姿。
倘若还有机会去思考亡者的灵魂,那便也只是洪荒之地的虚无和冰封之余的冷颤。难道却还会在意云野之外被尊为神圣的光明?
倘若还有能力去思考生者的精髓,那边也只是在朝晖启迪之前寥落西伯利亚冰原的落魄。难道却还会追随哪怕仅仅只是象征的辉煌?
但是,我无法思考,只是命中注定。
我是一个路人、一个孤旅者、一个膜拜的信徒。
静静地等待着,却也是耐心地跋涉。是因为相信那颗星辰摇曳着如同触手可及的散乱;是因为相信只要甘愿走下去那天边会有现出光芒的尽头,是因为相信如果是美好的与善良的便是永恒的圣洁……是因为相信所有的缥缈和飘渺,是因为相信仰望了的天堂。所以,即便是困惑与无知、懦弱与畏惧,却一直愚昧地乐观着,固守着失去平衡的天真与缺少支点的假设。
没有思考过的,这条路是如此漫长,这旅途无聊而饥渴。
从一次偶然震惊地看见痛苦,直到看遍了体察后的绝望;从一次蓦然诧异地听见灾难,直到听遍了惘然后的沉吟。先前仍能觉察到的活生生跳动着的心脏,逐渐演变成了齿轮机械的转动,麻木。同很多过路人一样,学会了笑靥的伪装,佯装镇定地慰藉自己,诉说不会孤单、不会沉沦、不会毁灭。
可毕竟是亲眼看见的与亲耳听见的,终于,开始明白:过了一秒,沙漏里的尘粒会向下滴落一颗;过了一天,日历会撕去先前的一页;过了一年,树桩上的纹路会骄傲地再向外扩展一圈。那过往的,是相片的泛黄和褪色,一切和一切,从繁华变得荒芜。
提琴断弦后吱呀的嘶哑,丝绸扯断后斥坼的破碎。恐惧的断层、纷扰的愁绪种被一丝一丝、一缕一缕地,以揪心的疼和裂肺的痛被从那最脆弱的地方抽出,弥漫开来,如霎时雾气升起黯然了的光辉。灰暗、迷茫、不知所措。
惶然忆起今日和未来仍要朝圣和膜拜,错落了的脚步,最终停止下来。十字架的祈祷,抬眼开始仰望,没有衔着青绿色橄榄枝的白兰鸽,没有闪耀圣洁光芒的神灵,没有在宁静中期盼欲至的遥远领域和国度。乐观而绝望、坦然而迷茫、镇定而恐慌地,是心的疲倦。好像,睡去了……
天堂的钟声悄然敲响,天使的羽翼因为祭奠而震颤,众神携着洁白的云涛,如雕像,巍然矗坐,接受着灵魂的祷告。
倘若,羽毛幻化成的雪,能在这里下落,我会情愿。
荒凉,散落一地。
页面更新:2024-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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