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

  或许一切都还没有太坏。我说。
  或许我期待看到生活进一步腐败的姿势，藉以品尝那些自杀的人一步一步被逼到绝境的快感。每个人是不是在内心深处都是受虐狂。这些问题我不愿意多想也不愿意作答。
  给别人看光鲜的表面是我们都热衷的事情。舞会。灯光。酒水。简简单单没有抱怨的守则。如何在脸上表现出完美的笑容弧度，如何彬彬有礼又不失活泼健谈。我们都还在学习。用岁月的砂纸打磨那些不服气的喀斯特地貌般的内心表面。每个人在深处和更深处都在不停地挣扎，溺水之后复生。
  所谓成熟或许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只是一种进一步的肤浅，谁知道呢，谁能下定论呢。
  终于发现有些事情永远永远无法说出口。只是淡淡的冲动凝结在心底，时间长了被很自然地当作伤疤，不予理睬。我开始不明白，不了解，厌恶甚至害怕这些渐渐沉淀的一切。羔羊被宰杀时的毫无怨言。上帝的玩偶，驴子面前的萝卜。我们为了什么在不停地奔跑，为了什么断定有些事情烂在心里更好，为了什么不停地减轻生活的砝码，又为了什么而生存和试图理解生存。像哑巴一样不置评是不是就算成功地逃避了一切。
  如果我们的目光变钝，生活的刀子可能会变得钝一些。怀着这样的期望生活也不错。
  开始失去冲动，没有缘由。开始期待一个连着一个慵懒的白天和敏感的夜晚，以及完全不相同的布景。开始策划在某处某刻可能发生的某句对白。开始怯于面对已发生的正发生的以及将要发生的一切。想倒在软绵绵的云端睡上几天。想坐在半夜的火车上一个人听CD机看着窗外的景物飞快闪过。不想再循规蹈矩地做个好孩子。做头羔羊。做个最后登台的蹩脚小丑。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宁愿不要说出来。而说出来的时候却又祈祷自己是个哑巴。
  突然想起来Peggy说过，真的，有时候或许失语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