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7

今天外公断七 和尚来做法事 和尚念经还挺好听的 哈哈 我昨天果然又没睡着 而且严重到整整一夜都没睡 睡不着啊睡不着 这回连两个钟头都睡不了..也可能我恐惧睡觉了?怕再次体味那种美梦落空 一切都是假象的失落..
虽然跟外公感情不是很深 但全家就我梦到过外公 一次在死前 一次在断七前..死的那天全家都没见到他最后一面 因为他不肯承认就快不行的事实 即使住院一个星期 也不愿意让我们知道 他总觉得 如果通知我们了就表示他要不行了...多倔的一老头!外公以前在部队是英文翻译 参与编制英汉词典 从事过专业的武器类翻译 去朝鲜战场给美国俘虏当翻译...牛比哇?如果不是后来病成那样 我经常去问他英语 我英语肯定就是NO.1了呀
那一天 看着外公的尸体 我不难过 不悲伤 我的感觉只有四个字----莫名其妙 我不明白 难道这样就是死了?不觉得不可思议 我去扳动了他的手指 和双腿 关节是可以活动的 皮肤也很柔软 我帮他把粘在脸上的碎发拿掉 还不太容易拿 就像活人的脸上有油 不容易把头发拿掉一样..我帮他梳了头发 整了整衣服 家里人都不敢靠近他 难道就因为他死了么?
我又想起前年夏天沈晓栋的奶奶死了 就在我们约会的时候 突然就死了 死前一个礼拜我还去看望过她 她是肝病 整个人都浮肿的 眼睛是黄色的 我还对她说 以后我还会来看你 可是一个星期后就死了..沈问我他奶奶的样子怕不怕人..我说不怕啊..沈说他见到他奶奶尸体的时候哭得都用盆接眼泪了..我外公死我没有流眼泪 也许因为感情不够深 或者说我根本很少流眼泪 真的 除了沈晓栋 没有什么事情 能让我感觉想流泪  沈那时候守夜 经常在半夜打电话给我 说他偷偷跑出来打电话 因为不敢一个人守夜..
     死了...这两个字我觉得太陌生了 死了不过就是没有呼吸了 皮肤变得冰凉 真的是冰凉 这样就是死亡?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感受  大殓那天 我外公在棺材里 从冰柜里推出来的 我又去摸了摸他的脸 这回变得很硬很硬 好象我碰一下就会裂开一样 手靠近棺材 就有彻骨的寒气袭来 我明白这就是死亡...活人都不怕 死人又有什么可怕
我外公的学生泣不成声 我才知道原来我外公也是很受人敬重的 这些我从来不知道 以前只觉得他是个怪老头 不苟言笑 从来不会提起以前那段峥嵘岁月 即使那是辉煌的...看着那20厘米长的钉子将棺材盖钉上棺材 每多钉进一颗钉子 就代表着我离外公远一步 待到4颗钉子全钉完 就表示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了 然后伴着丧乐 灵车开远 就表示以后看到的不过是一堆灰而已...人啊 人生啊 就这样结束了?
今天和尚做完法事 把外公的衣服和他喜欢的那个枕头和着纸扎和纸钱什么的一起烧掉 火越来越旺 纸灰飞扬 飞向天空 我知道 那是外公把我们给他烧的东西拿走了 他收到了..火真的无情 不一会 把所有东西都化成了灰烬 这么一大堆东西竟然可以变成这么一小堆灰.. 刚才还完整光鲜的呢子外套 这会已经随风飘散了..和尚不停念着经 越念越快 我只听出个"波若波若.."家里人都站在离火很远的地方 我就站在火堆旁 虽然被火灼得很烫 可我还是站在那 直到火灭掉 我要清清楚楚看着东西变成灰 我才安心 才放心外公能收到它们 我又有种莫名的感慨..
可恶的是 一楼那家人 那个老太 在外面晒了两张席子 我们烧东西 怕把她席子烧了 就把席子往旁边挪了挪 那老太冲着窗外穷叫 后来她大喝我们不要碰她的席子 她自己来挪..册呢 两张破席子 烧烂它反而觉得是新的..... - -||  我当时火不要太大哦 妈的 爷送你20条新席子好了 别他妈的在这废话! 那老太没声音了 抱着两条席子 也不回家 就站在旁边 然后觉得火烧得太烫就往后退  往后退 最后抱着席子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妈的 怪得要死 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 乱叫乱叫 一点都不和谐!不和谐弄得我也不和谐 这样怎么构建和谐社会啊!如果是香港人 肯定不会这样...
结束了..大头说我外公色死让她郁闷了很久 觉得死亡让人有不可明状的感受 我爷爷死的时候我还小 还没觉得什么 这一次 我外公的死 我看得真切 感受得真切 我所感受到的不是生命的珍贵 也不是生命的脆弱 只知道不可以轻易说死亡 这会让活着的人难过 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尽情挥霍 该干什么都给我干起来!不要在死的时候还有什么遗憾或者在某一块留有空白 我想生命就是不断尝试不断挑战不断追求 我只知道想做什么就要快点去做 不要有任何犹豫 不要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 也许这只是一个18岁人的想法 如果再大一点 可能就会对生命有另外一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