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翅膀
在医院B超室外,挤满了等待做B超的病人,为了避开医院浑浊的空气,我来到医院小花园消磨时间。
小花园虽然小巧却也精致,我四处张望着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坐下,隐约传来轻轻地抽泣声,在公园角落的石凳上有个小女孩正埋头哭泣!我轻拍她肩膀。
“怎么了?孩子?”
小女孩抬起头,满脸泪水……也许是因为我自己也有一个和她一般大的女儿,也许是女人母爱的天性,促使我很强烈地想了解她、安慰她!我搂住她的肩膀,很小心地问她:
“孩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跟阿姨聊聊吗?”
“阿姨,流产会死吗?”
“哦?是你妈妈吗?你是在担心妈妈对吗?”
女孩低下头,眼泪一滴滴地落在手背上,我感觉到了女孩眼泪背后无言的伤痛,便不再追问,只是和她聊一些她关心的话题!女孩安静地听着,忧郁的神情让人揪心!
“阿姨,你真好!我妈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终于,女孩向我敞开了心扉,娓娓诉说……
“我家在湖北农村,家里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弟弟,父亲起早贪黑靠补鞋供我和弟弟上学,日子虽然清贫却也过得快乐!可是,就在我14岁那年,家里遭遇火灾,我父亲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在亲戚和朋友的帮助下把父亲送进了医院,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成了残废。昂贵的医疗费使本来就贫困的家频临绝境!我要给父亲治病,要供弟弟上学,在一个老乡的介绍下我来到广州给一个台湾人做保姆!主要工作就是照顾一个五十多岁老人的饮食起居,老人对我很好,可是有一天晚上我醒过来,竟然发现自己躺在老人的床上……我哭过闹过,我要去告他!可是他象看管罪犯一样形影不离得看住我,他给了我两万块钱叫我寄回家去,只要我听话,他每个月还会给我三千!我知道我不应该接受,可是为了父亲和弟弟……我还能怎么办呢?可是我怀孕了,已经有两个月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怕……我真的好怕呀,阿姨……”
听着女孩带泪的哭诉,我的心情异常沉重!我很想对女孩大谈正义和邪恶、人格和自尊、自立和自强。可面对女孩瘦弱的身体,面对她矛盾无奈的自责,我欲言又止!
十六岁!如花的年龄,应该在父母的呵护中成长,应该在校园里为自己的将来努力,应该抱着童话故事做着如花少女五彩的梦……可她却过早地背负起生活的沉重,对她这种分明是错误的屈服,我们又怎能忍心责备?
我对女孩说:“你要离开他,你还有未来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女孩神情黯然,轻轻地说:“我还有未来吗?我从来没有想过未来,我只求爸爸和弟弟能过上好日子就满足了!”
女孩走了,目送女孩远去的背影,有两个字在我脑海闪过——悲壮!可这又是怎样的悲壮呀?无法形容此时此刻自己内心复杂的心绪……未来,女孩会经历女人该经历的一切:恋爱、结婚、生子……可是,她该如何回顾这曾经刻骨铭心的伤痛,如何洗去这十六岁花季不该承受的耻辱啊?!
“天使的堕落是因为她有一对沉重的翅膀!”耶稣说!
页面更新:2024-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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