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或是其他？——关于春雨工程的一点感触

    动心交给我一件简单任务：联系部分春雨工程的认助人，确认他们是否还继续认助读书的孩子，如果继续，就把账号告诉他们。每年秋季开学的时候，春雨工程就会打电话联系每一个资助学生的认助人，一方面是确认对方是不是还要继续认助，另一方面也顺便提醒，如果需要继续认助，则应把认助的费用交给春雨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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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一个电话嘛，分分钟搞定的事，我不以为然。把动心交给我的名单稍做清理后，我开始对着手上的名字一个一个拨出电话。三天时间，不过十来个电话，可面对电话那头却传来的不同反应，我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这不是一个任务，我不由得把它当成了一个事件。有人热情有人激动有人干脆冷漠，当一个接一个的人说出“我不再认助”的时候，我开始变得焦灼。特别是那个浙江的网友，听着他在电话里连珠炮般地质问，解释变得极其苍白虚弱，我只好一再道歉：“这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请你原谅。。。”他会原谅吗？遥隔山水，他被动地等待着自己的爱心有所回应，可是这边阒静无声。他咆哮，感觉自己被愚弄。

 

    我理解他，但开始更加理解春雨工程的不易。两个单薄的女孩子承揽了春雨工程几乎全部的工作，从联系学校、证实学生情况、宣传工程、确认认助人、收款转款、公布账目再到最后的学生回访等等等等琐碎但是必要的事项，她们是怎么做下来的？而且让春雨工程一步一步走过来，走了近四年？有人说，你们完全到了一种境界。我对这样褒贬模糊的评价不置可否，至少，我不认为这是所谓的“境界”。

 

    没有境界，仅凭一点善意。

 

    没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道德口号，也没有做强做大的雄心壮志，春雨工程所付出的，仅仅是一点点善意，对社会极弱势的一点点悲悯。我们当然可以痛斥各类资本家血淋淋的原罪，我们当然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指责贪官污吏对社会财富的蚕食，最后我们还可以高屋建瓴地提出一整套逻辑推理，并由此得出合理结论：这不是一个应该由个人去做的事，而是国家和政府的责任。在如此宏大的归责原则之下，我们当然也可以选择心安理得。

 

    可是，不止一个人，在面对贫困山区的孩子以及他们的读书环境之后，掉下了眼泪。我听动心说过，听无霜说过，也一直想去看看，想明白那些孩子们对生活和未来有着怎样的理解与渴望？更重要的是，是什么让这群素不相识的人聚集在春雨工程，一定要以自己微薄的力量来对抗巨大贫穷？明知一定会输，为什么还要这样执着地付出？难道，仅仅是一些善意或者悲悯？在民法上，有一个词叫“好意同乘”，俗称“搭便车”，意指如果你同意一个人无偿地乘坐你的车，你便对要这个人承担一定的安全责任。也许把这个词用在春雨工程并不是特别合适，我只是相信，在善意与悲悯的身后，春雨工程自觉地承担起了一份责任，因为是责任，才能解释其艰巨，才能具有力量去对抗所有不理解的质疑与非难的舆论。

 

    我无意指责谁，只是这一刻，内心有一些感动，一些凝重。

2009.8.29

PS：仅以此文，献给春雨、动心、无霜以及所有关心、支持、呵护春雨工程这朵微弱火花的朋友们，紫衣想说：我为你们骄傲！

 

春雨工程论坛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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