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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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点豆色的灯光我又想你了··· ­

就像艾青看到雪会想起大堰河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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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很想你··· ­

每当意志脆弱又无奈的时候··· ­

我总是很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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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 ­

我很胆小··· ­

你说要我不用怕你··· ­

你想我的时候会偷偷地躲在门缝里瞧我··· ­

于是想你的时候我都会对着门缝坐着··· ­

我怕你会看不见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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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你住的地方叫幽冥··· ­

他们把那个地下王国描述地阴冷湿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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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 ­

你的老寒腿会疼么？··· ­

你还是会很害怕么？··· ­

整夜都点要盏15W的小灯泡么？··· ­

那里的冬天也很寒冷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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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说我冬天裹着厚厚棉大衣的样子很像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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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来到了一个冬天冰天雪地的地方··· ­

寒冷却干燥··· ­

大部分的时候都有明媚的阳光··· ­

到处都有暖气··· ­

再冷的天气··· ­

室内都是温暖如春··· ­

这是一个在北风的呼啸声中让人觉得温情的城市··· ­

我不用穿的那么臃肿也不会生冻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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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又时常梦见你了··· ­

不知是不是因为中元节··· ­

还是状态很糟糕··· ­

很多的人情世故让我疲于应付··· ­

想躺在老房子高高的席梦思床上和你说话··· ­

幽暗的房间··· ­

让我觉得平和安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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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拉着窗帘··· ­

你不喜欢外面那个喧闹的世界··· ­

你却依赖物阜人丰的人烟鼎沸··· ­

你也是朱自清先生说的那种··· ­

爱热闹也喜清净的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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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年拉着窗帘··· ­

房间里暗暗的··· ­

却是冬暖夏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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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腿有点风湿··· ­

潮湿的天气里会隐隐地疼··· ­

所以房间里老弥漫着麝香虎骨正气膏和万应止痛膏凉凉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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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赖在你家··· ­

喜欢在这种微醺的空气里呆上一上午一下午··· ­

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

这对生性好动的我来说··· ­

是多么一件不容易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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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带大的最后一个孩子··· ­

时间最短也是最长的··· ­

妈妈生我的时候你差不多七十了··· ­

还带着表姐··· ­

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 ­

但是你还是答应了爸爸妈妈过来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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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是你带大的十多个孩子中最皮的··· ­

看到我你就冒冷汗··· ­

淘气的我总是把你家弄得得乱七八糟··· ­

为抽屉里翻到一块陈年的橡皮乐不可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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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 ­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家··· ­

那个几平米昏暗的小房子··· ­

对我来说却是杜十娘的百宝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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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惹大家不高兴··· ­

妈妈教训我的时候··· ­

你总是在一旁小心的维护我··· ­

你说调皮的孩子其实很聪明的只是需要好好的教导··· ­

可惜妈妈不是你··· ­

­她和舅舅从来只信奉棍棒下面出孝子···

可惜·

你从来不是这样教育他们的·

 

妈妈是你生的倒数第二个孩子··· ­

在兄弟姐妹多的大家庭中··· ­

夹在中间的孩子是很不讨喜的··· ­

妈妈的生活历程也走得曲折艰辛··· ­

你老觉着是自己没照顾好她愧对她··· ­

所以你对我们一直都很好··· ­

 

其实··· ­

你是对所有的人都很好··· ­

你记得我们所有人的生日···

每次谁要过生日了你总是第一个提醒的···

就连邻里们的生日你都牢牢的记着···

惦记着送点小礼物···

巷子里的人··· ­

说起你··· ­

没有一个皱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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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从小迫于生计吧··· ­

妈妈和大姨们的性格一点都不像你··· ­

你是温婉的小家碧玉··· ­

给人如沐春风的和煦··· ­

从来都不会去得罪人··· ­

骨子里却透着敦厚坚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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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和大姨是大大咧咧直爽的人··· ­

在那个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混乱年代··· ­

你作为破落的大地主之后也被人家戴高帽子拉出去游街··· ­

你忍气吞声··· ­

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姨··· ­

为你出头··· ­

声色俱厉地教训了那个替你扣上莫须有帽子的人··· ­

人家再也不敢欺负你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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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宽慰大姨··· ­

别和人家伤了和气··· ­

你像典型的传统妇女一样隐忍··· ­

承受着你认为无伤大雅的伤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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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叔叔拆了你住了20多年的房子那天开始··· ­

我就常常梦见你拉着我的手··· ­

走得飞快··· ­

印象中的你向来都是走得很慢的··· ­

佝偻着身子··· ­

右手拄着柺棍··· ­

左手提着我爱吃的百花大包子··· ­

那是你五点多的时候买的第一锅··· ­

两里路··· ­

你走上一个多小时··· ­

带着早餐来叫我起床··· ­

叔叔拆你住了20多年的房子的前天晚上··· ­

我梦见你了··· ­

你拉着我的手··· ­

你说··· ­

孩子··· ­

我们没有家了··· ­

第二天··· ­

妈妈打电话过来··· ­

我的二叔··· ­

在你走后了两个月内·· ­

迫不及待地拆了你住了20多年的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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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家了··· ­

我们一起流离失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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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都很少上二叔家去··· ­

我想我是排斥那个地方的··· ­

甚至在你走的那一年里我痛恨自己的二叔和二婶··· ­

他们出尔反尔··· ­

如果他们不是那样逼你··· ­

也许最后那段日子你能过得更好一点··· ­

你总是太缜密地顾忌别人的感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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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了··· ­

姐夫说我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

我整夜地挂在网上··· ­

我不愿意睡觉··· ­

我总是梦见你··· ­

停灵在老房子的场屋里··· ­

妈妈不准我扑过去哭··· ­

她说亲人的眼泪掉在你身上··· ­

你走在黄泉路上会难受的··· ­

道士像小丑一样在你的灵前作着法··· ­

从这种生离死别的梦中哭醒后··· ­

我的恐惧无以名状地放大··· ­

我宁愿醒着··· ­

假装你还在··· ­

在我无处可去流离失所的时候··· ­

我还能和你躺在高高地席梦思床上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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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担心我带我出去玩··· ­

叫上一大帮人陪我K歌··· ­

唱到那首《天黑黑》的时候··· ­

不自觉地泪流满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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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乱的屋子··· ­

散落一纸盒的小鸟飞飞··· ­

它们早就飞不动了··· ­

因为你再也不会叠小鸟飞飞逗我玩了··· ­

也不会默默地帮我收拾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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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很小却让我感到空旷孤单和压抑··· ­

我依旧和以前一样··· ­

常常和妈妈吵架··· ­

出走··· ­

但是我不知道··· ­

离了家···

我还能去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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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每次都会去你家··· ­

你会熬香香的豆腐脑汤给我··· ­

宽慰我··· ­

教我隐忍··· ­

你说我一直都是乖孩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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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 ­

这个熟悉的地方伪善的人群让我陌生得害怕的时候··· ­

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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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了很远去了北方那个磅礴大气的城市··· ­

这是你最后的年月里最想去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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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四处都彰显出物阜人丰的城市··· ­

像所有的地方一样··· ­

有着它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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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地方··· ­

就有江湖··· ­

有江湖的地方··· ­

就有许多无谓的纷争··· ­

总是会有一种心生的疲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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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停了又吹··· ­

我忽然想起谁··· ­

心变成了灰··· ­

我又过了好几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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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开的第五年···   ­

我二十岁了··· ­

以前总觉得漫长而遥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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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之前把大家给你的最后一笔钱··· ­

分成了给我们二十的寿礼··· ­

这是你最后的不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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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给了你太多的伤害··· ­

但是你舍不得我们··· ­

你不在乎自己卑微的活着··· ­

你只希望看到我们健康平安地长大··· ­

然后像离巢的鸟儿··· ­

过上自己平静幸福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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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安静的雨过后``` ­

忽然很想念我的外婆``` ­

慈祥温和的老人``` ­

让人忘记时间``` ­

也让人深刻地体验到时间``` ­

生于二十年代```­

早年家境优渥``` ­

养尊处优``` ­

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一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

经历过流离失所的战乱```­

走过十年浩劫的动荡```­

一生都在小心翼翼地保全自己的孩子们````­

毕生最大的成就是养育了六个孩子``` ­

带大了孩子的孩子``` ­

孩子的孩子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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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很爱她```­

我们都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