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绿灯，绿灯红灯

我实在不愿提起那点破事，毕竟有些人生是注定要断裂开来的。­

那一道黑暗的缝隙，我曾经以为我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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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以前，我在酒吧遇到一个女人。­

当时的音乐是古老而伤感的一首情歌，我忘记叫什么名字了，但我想没有人会觉得悲伤，更没有人会因为悲伤而想起什么。­

这里只有灼热的温度，只有搔首弄姿的各种各样的女人，只有酒瓶碰撞的刺耳声。­

女人也见到了我，她穿着半透明紫色蝶状内衣，在舞池里竭尽所能地做出吸引男人眼球的姿势。­

她的眼神，像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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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以后，我们上床了。­

她的嘴唇鲜艳而颓靡，我想起俗气的大红花，猩红的气息在夜里弥漫，我想起野兽在森林里噬咬同类的声音。­

性爱与毁灭，像弗洛伊德说的那样，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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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好孩子，我努力学习，听老师的话，做任何事情都循规蹈矩。­

我很懂事，我经常在外面找兼职做，我在酒店洗过碗，送过外卖，派过传单，虽然钱很少，可是我总是很兴奋的。­

那一年，我刚上大一，感觉自己前程似锦，心中有无数的理想与目标，每次与朋友谈起自己将要面对的人生都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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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那段时间我想我是很开心的，因为回忆里总是万里无云的天气，好像从来没有过阴天。­

闭上眼睛，我仿佛看见自己还在宿舍与教学楼之间的小路上吃杂七杂八的小食，我仿佛看见图书馆里那些埋头苦读的同学们，我仿佛看见饭堂里还排着超长的列队，我仿佛还听见早上七点半闹钟响起的声音，我仿佛还听见K房里那些青春而稚嫩的歌声，我仿佛还会在路上遇到很多向我打招呼的人，我仿佛还会收到部长发给我的叫我8点钟准时开会的短信...­

闭上眼睛，一切好像回到从前，却又已经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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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一片狼藉。­

女人已经走了，顺便带走了我钱包里所有的现金和信用卡。­

被子上还留着女人的鲜红的唇印，桌子上的杯子倒了，咖啡沿着桌子流下来，早已经洒落了一地，地上还有破碎的酒瓶和注射海洛因的针管，窗子没有开，阳光透过暗褐色的窗帘透进来，把荒凉劈头盖脸地泼过来。­

我笑笑，像毒蛇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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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上大衣和鞋子，外面仍然是冬天，会有让我无法忍受的寒冷。­

穿鞋子的时候，我突然停顿了一下，这种姿势让我想起很久以前我穿着拖鞋从七楼跑下去买面包的样子。­

然后我走出门口，把大门用力地关上，“碰”的一声，犹如当初我把一扇门死死地关上从此不再打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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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地铁C口遇见她的，她穿着淡黄色的毛衣，走出地铁站的时候冷得一阵哆嗦，不自禁地对着双手呵了口气。­

她长发轻轻地挽了起来，鼻子上架着一副可爱的粉红色眼镜，手里拉着一只灰色的大皮箱，皮箱鼓鼓的似乎装了很多东西。­

那时我只是匆匆看了她几眼，全然不知道以后要发生的一切，可是，谁知道呢，我们恰好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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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你好。”­

“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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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街道总是很清冷的，偶尔一些走动的人显得神情冷漠，我的皮鞋在街上踏出有节奏的踢踏声。­

一位老人向我递过来一只脏兮兮的盘子，盘子里面有零碎的几个硬币，我看到她满脸的皱纹和破帽子下随下来的几根白头发，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

口袋里空空如也，我突然想起我的钱都被那小丑般的女人拿去了，不禁自嘲的笑笑，转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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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没有这么早起床了，我说过我怕冷，怀里抱个温香暖玉的女人总比在这该死的街上流浪好得多。­

有哪个笨蛋会把流浪当做理想，并且曾经锲而不舍地不愿丢弃过，那一定是个疯子。­

转角的时候，我似乎见到有人在卖花，不是俗气的大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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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自己将会遇到一个什么样的人，只要你确信这一点。­

有无数的时间，有无数的地点。­

你该明白的，不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多么重要，而是一个人对他自己有多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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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喜欢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觉得自己不了解她，可是我已经爱上她了。­

爱上了，其它就不重要了。­

我搂着她，吻着她，心里每时每刻都围绕着她的音容笑貌，曾经我以为，我可以这样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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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起一个星期以前的事，那酒吧里的女人的样子早已经淡忘，我不需要身边出现同一个人，她没什么特别的。­

活在一个醉生梦死的世界里，性爱与毒品，烟与酒，这些都是已经司空见惯的东西。­

每种激情与兴奋，都伴随着无边的麻醉或刺痛，外面红灯绿灯轮换不休，人潮始终汹涌，仿佛有大雪要纷纷扬扬地落，却在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之前就被潮湿的气息融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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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换了又换，十年的光阴啊，梦里再也不会是五彩斑斓的气球，气球一旦戳破了，除了堕落，它能干什么。­

我突然很想吐，那些刺鼻的香水味我受够了，我决定走下楼去，地铁站还在那里，不知道十年的风霜会不会让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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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努力赚钱，我拼了命的工作，我要为她构筑一个安全而无忧无虑的世界。­

当我知道得越来越多，我就越努力越拼命，我要有和命运谈判的资本，我必须独一无二。­

有谁能明白我的心情与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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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过程与结果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爱你，我感觉早已经过了一生。­

应该做的，不应该做的，想做的，不想做的，我感觉这是几生几代的故事。­

我明白这一切，它不像任何人说的那样，它犹如希腊神话里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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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看到那一切时，我知道故事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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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有卖花的人，我见到人行道另一头有熟悉的人影，那面容是你么？是当年那个你么？­

我突然流下泪来，我要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

不知道谁在喊：“快回来！快回来！”­

我见到一个不断闪烁的红色光点，喃喃地告诉自己，有些事已经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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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最后一次爱一个人，也是最后一次哭泣。­

我曾经以为我已经忘记什么是绝望了，那一天以后，整个世界开始灰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