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殇】--(八)



正文

第一章、 萍水相逢

紫藤花架下,一个白衣少年斜斜的躺在凉椅上,手里的折扇慢慢的摇着,微阂的双眼被浓密的浏海盖住,午后的风吹过,依然是恼人的凉意,少年懊恼的咕哝一声,慢慢的翻了下身。

“你已经卧在这里半晌了,快些起来陪我练武!”说话的是一个翠衣少女,眉目如花却难掩逼人的英气,神色中慢慢的倔强与骄傲,看的出是个任性的孩子。

少年微微笑了笑,未睁开眼睛,淡淡道:这么歪着还觉得热,更别说是练武了。
声色圆润,如珠落玉盘一般。风吹起花架上的紫藤飞舞,露出碧绿的雕栏,映衬着红墙青瓦,别样的风情。而少年的容貌自散乱的黑发中微微漏了出来,却是好生俊俏。

少女懊恼,起来揉了他的发,动作亲昵却毫无做作暧昧,少年哈哈大笑,自躺椅上斜坐起身,眼睛蓦的睁开,却是沁人的黑眸,亮的煞人。伸手拨开眼前散乱的发,宽大的袍袖划至臂弯,露出苍白瘦骨,与面前花样的少女相较,风情却丝毫不差半分。

少女似是看的痴了一般,不再吵着练武,而是摇头叹息道:男色男色,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长得比女子还美?
只这一句却正是刺痛了少年的痛处,只见他怒目而视,落语如断线之珠:本少爷哪里像是女子,莫非你未听过人之而生,皮囊只是天赐,身体发肤出之父母,又岂是自身左右?

少女扑哧笑出来,道:本是我错了,犯了你的忌,你也莫急,我陪不是给你。要知我不过是妒忌罢了。
少年撇了撇嘴,不再计较。径自站起来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白衣飘动,倒真是仙风瘦骨。黑发飞扬,露出如星子一般漆黑的眼眸。

如此活动一番,才觉得腰臂不是那么酸了,这风也不是那么恼人了,便回头笑嘻嘻的问那少女:清乐,你在这里住了也有半个多月了,你那国公府的老爹不催你回去的么。
少女挑了挑眉毛瞥了撇嘴,不屑道:我那老爹整天里想的是国家天下,才没那闲工夫理我,倒是我那娘亲,天天催着我去相相亲,巴不得把我打包出去,那我还不如自己出来找些乐趣,免得在他们眼皮底下等他们打我主意。

这般并不文雅的语句出自她的口中竟然未见丝毫的不协调,倒是少年皱了眉叹息道:你们所谓的大家闺秀不是应该动如扶柳,静若春花吗,怎么你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少女懊恼的轻啐一声:去他的大家闺秀。

少年又自勾起了嘴角,径自在凉意上躺了下去。
被唤作清乐的女子也捡了一边的椅子做了下来,伸手去泡开了茶。摆弄了一番又丢开,面上又是一片懊恼神色:怎的我就是弄不出你那茶的味道,明明是一样的东西。

少年用折扇盖了眼睛,悠然道:辉月公子的茶,要是人人都能煮的出来那便不稀奇了。
语气中难掩傲气与得意,正自如此中只觉得面上的折扇被人拿开,然后睁眼便是一张充分放大的脸。待要说话却听得少女拔高的声音:当初我拜你为师的时候你可是说会倾囊相授的,怎的现在却连个煮茶之道都不教我,哪里算是为人师表?

一百零一次强调的理由却让少年头疼,开始懊恼自己怎的就会当初心一软收了这个麻烦的还不记名的小徒弟。
啪的一声打开折扇猛摇,眼睛狠狠瞪了那张让人无奈的笑嘻嘻的脸。思绪却不自觉的回转到三年前。

未满十五岁的楚文仕还不过是弱冠少年,却被那无良的爹爹娘娘算计了一把,把辉月庄主的位置传给了他,并在未得他同意的情况下,发了武林帖办了那继位大典。
当时的的楚文仕赢赢少年,立在当中,清瘦的样子,脸上我无奈的笑容,被那无良的爹娘推在当中当着众人尊尊叫道一番,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结过了辉月庄的武林令。

楚熙与夫人童飞羽相视而笑,似完成了一件大事情,丝毫为觉得儿戏。看着满脸黑线的儿子愤愤的眼神不禁觉得好玩,楚文仕也没有办法,谁让他打不过他这无良的爹娘。
岂止楚熙也是有苦心的,要知辉月山庄虽不是武林泰斗却也是名门世家,却不料到了楚熙这一代只有他一子,而偏偏又是玩笑江湖之士,对这诸多责任之类的词汇满满是排斥。偏偏又遇见了和他性子一般的童飞羽,耐于家族责任不得不做了庄主,虽然无心于此却因天生才能而把辉月庄治理的井井有条,怎奈却依然向往与妻子逍遥江湖的日子,于是楚文仕一出生便打好了算盘好好培养。

小文仕年幼便凌厉无比,既有一目十行之蕙质,又有过目不忘之才心。于是一番教导之下,未及弱冠便已是非常人物。楚熙与童飞羽知道自由之日已到,便做了这传位的计划。

大典上楚文仕淡然周旋于各个门派之间,小小年纪却已游刃有余,也有门派出眼挑衅,却被他巧令摆平,更露了一手本领,让那些看他年幼瘦弱,想日后欺辱之人当下灭了这心。

楚文仕更是在大典上亲自献了剑术,出手便是绝技,让大多老江湖都自叹不如,更有多数门派暗自感慨妒忌这辉月庄竟出了此等优秀的继承人,怎么自己门派竟然没有。

末了,楚文仕更是煮茶相奉,碧绿婉柔,香飘一刻,一时间辉月公子的茶,竟然盖过了那酣然的百花酿与碧露琼浆。
而楚文仕初入江湖煮茶奉天下也是一大美谈,楚熙与童飞羽又自相对一望却是终于放心下来,他们的儿子,自小便是怪胎,还是少担心微妙,有那时间,不如想想以后的生活。

就这样,楚文仕对那对无良的父母算计成辉月庄主,那两人却开始游戏天涯神仙眷侣让人妒忌。
这本是让人气急,却又来了个惹事是小丫头。十五岁的国公千金刘清乐那日偷偷跟了离派的师傅来辉月庄,见了楚文仕的剑术与茶道竟然痴迷起来,一心一意缠着楚文仕要他做师傅。

唉。楚文仕每每想到自己一念之间心软答应下来真是一大失策,大大失策……
自那日之后她不仅缠着他学武,更在每次楚文仕想要去江湖上自有一番的时候有先见之明的降身下来,死死的拽着他非要跟随前往。

如此一来,整整三年。让他总是郁闷怎的国公府的小姐居然是这般德行,不禁为北国前途堪忧啊。
想着想着,眉毛皱起来,嘴巴瘪了下来,再无法笑了。

这厢刘清乐却已经径自问道:这次你打算去哪里?你回庄也已经一个月了,按你的性子也待不住了。
楚文仕翻个白眼,再次提醒自己要君子风度,于是挂上了完美无比的笑容,道:哪里也不去,你还是快快回你的国公府吧。
刘清乐道:你休得唬我,我知道你定是寻了好去处想打发我走,这个办法已经用了三年了也不觉得烦,该换换了。
楚文仕不屑道:我要是真心的想赶你走,你可进的了这辉月庄?

刘清乐却没有再辩,只是脸上多了抹红晕,映得少女的娇靥更加美丽。
楚文仕张口吐出三个字:碧霞山,我要去寻霜月与辉星,这本是当日爹爹答应祖父的,谁知道那无良老头把这任务丢给了我。
刘清乐奇道:那两把剑可不是传闻中辉月剑?怎的不在庄中。

却听楚文仕幽幽道:确是不在庄中,祖父年轻的时候在碧霞山救了一个将军,却因为要赶赴京都而无法同行,又怕江湖人加害便留了辉月剑相守,怎奈回来的时候将军只剩白骨,而辉月剑也不知其踪,后来知那将军是被寻到这里的仇家杀害,却不料一直未寻到辉月剑。

刘清乐道:江湖?将军。朝廷本与江湖不同路。
楚文仕斜睨他一眼道:那你还要与我同行。
刘清乐轻轻一叹:你们只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却不知朝野也是困人双足杀人无血,我倒是真想投身这江湖做个草莽女子,也比那护国公的大小姐要好。

楚文仕微微一愣,第一次觉得清乐不像是以前表现的那般天真无邪,心里也是晓得天下之事,面上表情不禁慢慢软了下来,须知他一直把清乐当是知己。
刘清乐问:何时动身。
楚文仕负手而立,给她一个笑容:明日。

碧霞山,位于南北交界燕云府城郊,因碧水寒潭彩霞千里而闻名,听闻见得寒潭上的落日就是见了陷阱,所以无数人曾试图寻上去瞧上一瞧却因为地势实在拙劣而作罢,也有不少武林人士曾踏足此地,但是真能见者也寥寥无几。

半山腰的迷雾中,隐隐约约可以见的两跳人影,其实一个身材矮小者窈窕盈盈,应该是个女子,侧耳静听,只闻得女子的笑声与细细的对话。

“听我师傅说闻鹤派的大小姐怕是认定你了,那闻鹤老人都不知道拿他宝贝怎办?央我师傅来去说亲呢!”
“闻鹤派?哪个大小姐?”

“……我说,你好歹也是被传了数日与才貌双全的玉剑仙子楚秀共游太湖半个月的人啊,怎的这会倒问起我来她是谁?”
“太湖?!我,我想起来了,上次太湖遇的那女子?她?玉剑现在?可别侮了这玉剑和仙子的名了。”

“楚文仕,你的嘴巴可真的不能让人歌功颂德,这话要是让旁人听了你谦谦妙公子的形象可不毁了?”
“哈哈,形象就是要毁的。”

“那……你游历江湖这么多年,与那么多红粉佳人有染,就真没一个能让你动心的?”
“有啊。”

“那,你怎么……”
“那么多红粉佳人,确实是有能让我动心的,却还没有一个能让我留心的。”

“蓦然回首,灯火阑珊。笑忆沉迟却冷情。怎得笙欢初醒酒。不听月斜星子淡。谁懂我,万千纠结寸草心?清乐,你可能懂我的意思?”
刘清乐,又岂会不懂?识得他这三年,看他游戏沙尘,逍遥江湖,游刃有余间却未见他为何事动真心。

懂得审时度势,事事分寸不差分毫,却偏偏没有称霸江湖的野心,少了仗剑天下的豪情,辉月公子真心追逐的,只是快乐罢了,正是这份不争的心,才让他结交满天下,亦让无数少女倾心不已,却偏偏这个当事人仍然不为所动,碎了身后万千芳心。

想到此刻,不禁玩闹心性,起了戏耍之心,于是低吟片刻笑道:谈笑之间,青丝成雪。若如惨淡已惘然。莫非不思不言爱。只是日落渐黄昏。又岂能,辜负了,浅浅沙尘?

本是笑他辜负了那么多少女的芳心与痴念,却不料念道最后的时候自己的心里却空落落的失了什么,有丝剧痛压在心中,让脸上的笑靥僵凝。
转眼去看楚文仕,却偏偏那人仍只是云淡风轻的笑一句:也是好词,只是煞了风景些。

刘清乐心里暗自一叹:果然,我亦不能是懂你纠结寸草心之人,只望,只望我能一直做你的知己也就足够。

楚文仕没有注意身边少女的百转心思,见前面的路越发难走了,不禁担心起她能否跟上,想到如此,便觉得自己做师傅实在失职,除了一套绿珠剑法之外再没教她其他。
想到如此,暗下心思,对清乐道:你可愿学一套内功心法?

心法?刘清乐没摸透他想什么,现在不是该赶路么?怎么在此刻教起武功来了,正待发问却见楚文仕已收起笑容,命她坐下,嘴里念道:气聚丹田,走玉枕,到上桥……
依然而行,只觉身轻无比,心台明镜,体内真气如被梳理休顺无比,渐渐,再无旁念,亦不知置身何处。

待吐纳完毕,收复意识之际竟然已运行数周天,掌心微汗,抬眼便望见楚文仕笑嘻嘻的样子,后者问道:可曾记得清楚了。
她点头称是,楚文仕又道:那现在我就教你瞬间参透“云裳”。

“云裳?”刘清乐大惊:你可是要教我你那看家的轻功。
楚文仕却稍微不悦,什么叫看家?我的本领可不只如此呢。心里虽然如此想,却还是颔首道:该教你点真东西了,况且凭你那点本是怕是到不了山顶。

于是,这厢教的认真,那厢亦学的努力,不消一刻钟,这万人称道的云裳步竟然被刘清乐掌握的不差分毫。

楚文仕笑道:步法简单,但这心法却是最重要的,我教你的内功本就有轻身妙用,配合心法、步法可让你将云裳运用自如,只是切记,非重要之人不可外传,即使是重要之人…
在此停住看她一眼才又继道:也要看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刘清乐面色微红,心念见已有满满的幸福,看来,自己已是面前男子重要亦值得之人。想到如此,面色更红,好在是山间微波的轻雾让人的脸色不太清晰。
回到记下之后,想人便施展轻功向山顶掠去。

日到中天,渐渐冲散了雾气,周围的景色也渐渐的明朗起来,却不禁使得两人都同时禁了呼吸,林木参差,百花争放,迎合着若有似无的水起,清脆的鸟鸣和不知何处的氺声 ,竟然真的如同仙境一般。

刘清乐轻声问:这可是到了山顶?
楚文仕应道:怕是。
正待再答话,却听得不远处一阵声响,一只苍鹰盘旋在顶上的晴天,抬眼望去,却正见两个锦服少年若隐若现在林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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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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