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记忆更永恒的声音

前言：这可能会是一篇很困难的写作，但愿我能完成它，为了那温柔的目光、深情的吟唱和二十年如烟的往事。

一、跟往事干杯

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老去，满面尘烟，心若止水，几乎没有任何物质能将你点燃？这不单是年龄的问题，也是心境的问题。“这样的心情，你我早晚要体会”，然而面对不再年轻这个事实时，的确很难使人潇洒得起来。2010年，我年满36岁，第一次在过生日时感到有点沮丧，还得不断安慰自己：有那么悲伤嘛？不过老去而已！但我的好友小鱼同志却在一段时间里，深深陷入了对时光流逝的无奈慨叹中。或者，我内心深处也是这样的，只不过没她那么表面化罢了。因此，在她36岁生日时，我曾送了一篇日志给她，在回忆中对我们的青春往事做了一番梳理，其中有这样一段不得不提的话语：

“1989年，中央台播出了一个专题节目叫做《潮—来自台湾的歌声》，……内中有个叫姜育恒的，成了我俩的最爱。从那粗糙的录音机的音质里，我们一遍遍捕捉姜育恒温柔的声音，在倾诉漂泊的生活、孤独的生命、无望的爱情、沧桑的往事以及易逝的流光。这些东西，那时的我们虽然并不真得懂、真的了解，但我们年轻的心是敏感的，我们简单朴素的感情容易被这种无奈的情绪困扰而化作一股“强说愁”的真切滋味。在那个咨讯传媒一点也不发达的年代，常常和鱼通过各种途径，搜寻有关姜育恒的一切信息、音乐和照片，然后分享、讨论、沉醉其中。”

我记得，在那期节目里，听到第一支姜育恒的歌是《驿动的心》。1989年，我才15岁，在听到这首歌以前，我竟不知世上还有“驿动”这样一个词！听了这首歌，我才知原来我青春的心之所以无所适从，是因为我到处游荡的思想找不到一个可以依托的翅膀而深感疲惫，而这首歌的出现，使一切的烦燥、悸动、无助、不快在一瞬间找到了回应，那个扛着一把吉它，孤独地行走在铁轨旁的忧伤清俊的面孔，从此在我的心里停驻。那一刻，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节目、同一个声音、同一张面孔里，鱼和我同时找到了在音乐世界里的初爱——姜育恒，就连那份怦然心动的频率也是那样的相似。

时隔不久，《潮》再次重播，并接着播出第二期节目，我们听到了姜育恒的第二首歌《再回首》。凭借这首歌，姜育恒也成为很多大陆人喜爱的台湾歌手之一，也正是这首歌，从此把我和鱼的心永恒地拴在了姜育恒身上。虽然那个年纪，16岁的我们，几乎没有可以再回首的往事，几乎没有可供品味的坎坷经历，但那么年轻的心，居然能够与这首歌产生那么深的共鸣，连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以后的二十年里，无论任何时候、无论任何地方，只要《再回首》的音乐响起，自己的灵魂就会刷地一下从躯壳里蒸发出来，升腾在苍青的天空里，用含泪的眼静静俯看沧桑红尘、如烟往事，一颗心充满了对生命的悲悯。

还是回到二十年前来讲，鱼有一块砖头版的录放机，本是用来学外语的，在那两期节目重播时，她用录放机贴着电视机录下了姜育恒的歌。再后来，我们开始收集有关姜育恒的一切资料，比如，市面上出售的我们能买得起的盗版磁带，报纸刊物上偶然看到的一篇关于介绍他的文章和图片，地摊上发现的印有他照片的明信片等等，东西不算多，但足够我们快乐一阵、分享一阵。当然，更多的时候，还是在姜育恒那略带沙哑、轻轻振颤、深情如诉的歌声里迷醉、停留、深陷。高中时，我的好友吴，是个音乐发烧友，他常用收录机收听深圳某个音乐频道的节目，然后再用空磁带把一些很好听的歌曲录下来。知道我喜欢姜育恒，一度翻录了不少姜的歌曲给我。忘记有多长时间了，姜育恒的歌充斥了我的生活，他早期专辑里的许多歌曲：驿动的心、归航、就让它在心中沉淀、忘了我是谁、最后温柔、但愿长醉、一世情缘、多年以后、再回首、戒烟如你、最后一次等待、想哭就哭、有空来坐坐、我的心没有归程、地图、一个人、旅……陪伴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黄昏和静夜，赚取了我多少莫名的泪水，我的心跟着姜育恒的歌声，在苍白的青春里浪迹天涯，这一去就是十多个年头。

因为他的歌，从此喜欢上了吉它和口琴的声音，喜欢上了通往远方的铁轨，喜欢上了气质忧郁的孤单背影、喜欢上了那些为他做歌曲的人：李子恒、陈乐融、陈志远、陈桂珠、卢冠廷……许多年后，看《大话西游》时，当片尾曲放出来时，我再也无法抑制的泪水夺眶而出；当我留心那首歌的演唱者时，不禁大吃了一惊，原来就是《再回首》的曲作者卢冠廷，而他的长相则更使我大吃一惊，我突然意识到用相貌来感受一个人是件多么肤浅的事。

在没有网络、金钱匮乏的年代里，我把能够收集到的一些图片、一些资料、歌曲的词谱以复印、手抄的方式集中到一个笔记本上，当时的心愿是：一定要把他所有的歌抄下来，一定要收集很多他的照片。当时，最想知道的是，那个曾在歌声里安慰了我燥动青春的人，又有谁能安慰他寂寞的心灵呢。1993年，传来姜育恒结婚的消息，很多朋友都问我，甚至后来也有很多朋友问过我：他结婚你是不是很难过？我大为奇怪：我为什么要难过？我很高兴他缍结婚，想到能够有个人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安慰他，给他家的温暖，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希望他能够得到幸福吗？我很喜欢很喜欢姜育恒，所以愿意，舍得让他，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所以愿意，让他拥有爱情和家，我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