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针

    多年以前，看过一部美国限制级电影《阴齿》。大概讲述的是一个女孩从小种下心理阴影，除非遇上真爱，不然想和她发生关系的男的都要悲剧，而这个悲剧便是：女孩阴道内长出类似鲨鱼的牙齿，直接咬断男的生殖器。当时以为这是美国编剧的变态构思，如今思前想后，竟觉得不仅毫不变态，更深层次的是心理对生理的影响真的很神奇。之所以有这种观念的转变，是要归结于我内心长出的东西——心针。同样是那个年份，我听过一句话：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当初依旧是以为真的吞针岂不是死了？后来我体会到了，我真的吞了一千根针，但并不是因为我说了谎，更不是从嘴里吞。
    有一天晚上，我依旧如今夜一般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着窗外的月光，想起了两年前的夜晚。事实上我很难确定是在想过去还是将来，亦或是现在，结果思绪乱成一团麻，我明显感觉到一阵痛！从内心深处直达后脑勺的痛！接着我便看到了银光，像冰凌慢慢凝结，又像针叶草往外四射，那便是心针！大约有6公分长，一头极尖细，一头有小孔，就如小时候外婆缝衣服用的那种，又像是小时候用来钓鳝鱼用的那种。这些细如牛毛，也多如牛毛的针从我的心室开始呈扇形扩散，而每增长极细微的一分，我额头便要出一次汗。如此，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是停止了，我躺着的毛毯和枕头竟然湿透了。凉风吹了进来，我脑袋也瞬间清醒不少。窗外月光依旧，虫鸣依旧，甚至夜的黑夜依旧，但我知道我不再依旧。
    自打心里长了这些东西之后，我便有些迷乱，甚至如一位朋友说的：你变了。我得承认这点，但并不觉得和这有什么关系，甚至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可我错误的估计了这些心针的势头，我面对的不仅仅是它们的生长，还有我逐渐体会到什么叫说谎的惩罚——吞一千根针，尽管我并没有说谎。发现自己开始吞针是一个电闪雷鸣的晚上，闪电过后，雷鸣声竟然可以震动房屋，而我则只是无聊的按照光速和音速的差距来估算带电云层距离我多远。当我意识到第一根针的刺痛感时，第一千根针已经抵住了我的喉咙，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针的两头分别插进我的扁桃体和舌头，于是镜子里便看到我嘴张成大大的a形。沿着这第一千根针往我身体内看，密密麻麻的针不成规律的卡在我气管两端。最后在心房会合，俨然一副庄严的艺术作品。
    以前也许我会死命的捶胸以减轻痛楚，而如今我丝毫不敢动，不仅不敢动，也不敢想。只有让自己变空，什么都没有，才能慢慢度过。什么都没有的意思就是身体不属于我，意识也不属于我，最后没有我，便没有痛楚。这些并不容易做到，所以我是个倒霉蛋，也是我活该如此，最后只好欣然接受这些东西。有一天，它们会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伴随我到老；也许有一天，在一个有月光、有虫鸣、却已没有我的黑夜，这些针会一根一根掉在地上，银色的，只是不知道那到底是针，还是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