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小芦生日时

          转眼又一年，小芦又长了一岁。还记得去年周岁时，他已经会走路，在酒店满地乱跑，今年的生日却只能在家里。早几天我和他妈在说，今年错过了他哥哥的生日，要不要在阳历生日的时候补一下，小芦在旁听见了，指着自己的嘴说，小芦生日，爷爷点，呼呼吹。意思是说他生日时，要爷爷点蜡烛，他自己吹。周岁时他已经能说一些单音节，但这一年发展却缓慢，长期停留在有限的双音节，他一向满足于用简单的语言加上复杂的手势来表达自己，每一次我们循循善诱，都被毫不犹豫地拒绝，甚至从胸口发出一声沉闷的唔来表示他的不耐烦，所以他的口头禅不外乎几个：妈妈抱、饭饭、要逃、到了、不要，就凭这个楞是混了一年，当然很多时候他的意图还是要靠我们去猜，如果没有及时猜出谜底，还会招来他的不耐烦和鄙视。不过在最近的一个月，他变得喜欢学人说话，你说一句，他似是而非的跟一句，然后眯着眼睛看着你笑，他终于觉得学人说话是件有趣的事情，语言能力因此大有长进。最近的另一个进步是能看懂动画片，九月初在上海时，去一个亲戚家作客，那家的小哥哥非常热情，拿出自己喜欢的《鼹鼠的故事》待客，我们以为他不会有兴趣，不料他似乎能看懂点什么，以至于我们要回去时还发了脾气。后来小哥哥把这套碟片送给了小芦，从此家里多了一个超级鼹鼠迷，这个胖乎乎的鼹鼠俨然已经成为他最好的朋友，常常让他又叫又笑，须臾不可离。

       和哥哥的性格完全不同，小芦更细心，有一回他从衣柜里拿了一个盒子，我叫他放回去，看到有一条丝线从隔板垂下来，他居然捡起来放回去，然后跟我说，爸爸关门。他更喜欢秩序，玩具必须放回箱子里，扭扭车停在固定的地方，出门记得关灯。他还喜欢毛绒玩具，这是哥哥小时万万不肯入手的。小芦却给它们取了不同的名字，过年时的红兔子，他叫小白，小猴子叫嘟嘟，比他个子还高的毛熊，则每夜都要睡在他身边。他还喜欢歌曲和舞蹈，有时看得非常专注，前天坐车时在播放《荷塘月色》，他居然转过头对妈妈说，这个好听。虽然在我看来这孩子的品味有点问题，但他毕竟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他还喜欢在车上看雨，有一晚从草塔回来，遇着大雨，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雨点打在前挡玻璃，气息绵长，一路安静。第二天晚上他说要坐车，便带他去兜风，他却指着玻璃说要雨，要雨。是夜月色撩人，哪来的雨？他还不依不饶大发起火，不可理喻，他以为他是谁呢，想让下雨就下雨。

       今夜他也似乎明白自己是主角，见到阿姨等一队人马进来，马上要求坐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像他自己希望的那样和妈妈一起吹灭了蜡烛，在哥哥的帮助下切了蛋糕，他对蛋糕的味道并无多少兴趣，大概是因为刚看了鼹鼠画画那一段情节，居然用奶油在桌上涂鸦，并得意洋洋的指给大家看，以为是什么什么杰作。之后耍了一回棍法，摆POSE让我拍照，然后抢了手机，在一旁给一个莫名其妙的号码发了无数个莫名其妙的短信。

       孩童是个奇迹，他们的奇迹在于让我们相信造化的无穷力，让我们见证生命的生生不息，也让我们变得柔软。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新的，每时每刻都让我们憧憬，我们总是在他们身上有匪夷所思的发现，他们给家庭带来变化，这些变化永远是那么新鲜，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