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与海

(一)

    夕阳初现的海边,总会有个看海的少年,默默注视着大海安静近乎深沉的睡脸。
    少年常在起风的日子带着简单而真实的表情来守望这片淡蓝的大海。他深邃的眼眸里总是倒影着一片忧郁的灰蓝,如同他那不语人知的哀伤。只是每次他对着大海的时候,念想的事情会很多很长。于是他的思绪泛着银光,以奚落的成分向外延张,慢慢侵入那些平时不易察觉的地方。惯用的姿态——伸个懒腰嘘口气,他开始用颓废的神情揣摩起自己。
    记忆里去年也是七夕刚过的这个时候,他还拥着她在鼓浪屿沙滩边上的交椅。那时候她说如果有天会死,她希望死在海里。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也一样只要能和她死在一起,她就离他而去。随着深爱女孩的离开,他独自奔赴一场思念。他决定将自己狠狠地伪装,把哀伤隐藏。
    一个美丽的相遇验证了一场美丽的梦旅,也印证了时间的距离。流年是他飘逝的爱情,支离破碎的梦再也支撑不起残缺不全的言语。腥咸窒息的空气不妄让他想到这无言的结局。爱情对于他而言俨然是一种奢侈,可望而不遥可及。
    逐渐潮起的大海纵情地放肆自己难以平息的心律,其实谁又能不经风雨就追溯到幸福转瞬即逝的美丽?
    生活以平和的姿态继续着,在这无人的角落他仅是个仰望幸福的孩子,仰望那些单纯与美好。在这个恶俗的世界上,她是他唯一单纯美好的希冀。其实她给的爱一直很安静,只是安静到被他的粗心忽略过去,最后却只剩下了叹息。
    从新鲜到接触到争吵到陌生,太多人以这样的方式来结局,而他,不愿意!

(二)

听海哭的声音叹惜着谁又被伤了心却还不清醒 / 一定不是我至少我很冷静可是泪水就连泪水也都不相信 / 听海哭的声音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悲泣到天明 / 写封信给我就当最后约定说你在离开我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远处的楼房传来一阵旋律,一首让人情不自禁任意挥霍表情的歌曲,听到最后竟丢失了属于自己的声段言语。他的思念也发生了化学反应,因为遗失,只留下那些美丽的心情。随思念飘落的下一片碎影,将沿着微笑回忆。
    幸福是什么?其实之前他从来没有定义。只是在秋湖畔,她转身要走的瞬间,他脑海里清晰浮现出一句:不能让自己的幸福轻易逝去…那时候他抱拽着她是那么的紧!
    潮回两岸的地平线,以曲折的几何阶梯分延,幻想摇曳在那开始与结束的一瞬间。波浪蜿蜒地在水平面爬行,难道它也想穿越过这细密的距离?
    眼前蓝天、白云、沙鸥、油轮交错成了夏天最后的风景,最后的安静。爱情似乎一直就匿藏在安静的字里行间,只是他笨拙得从未发现。
    云似彩状,在空中显得过于张扬。原本沉重的空气被思念的海风洗涤过而重换熟悉和清新。夏日的寂静只沉淀下遥远的距离,班驳伤感的记忆最终不再想起,只留住相爱的美丽。在冗长的思念里,他也开始学会了安静……


(三)

    踱步,忽然闻到一阵清香。那是他最爱的茉莉。
    路旁不知谁家的花盆种着一棵茉莉。海风微微的吹动让茉莉细小的花苞开始弥漫淡淡的清香。简单的存活,用它美丽的姿态绽放,只是形单影只似乎少了点什么。空气、阳光、氧气、水分,它还需要什么呢?也许和他一样还需要另一个人的陪伴……
    记得高中时候某个秉烛读书的深夜,他忽然从窗口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花香,窗台有盆茉莉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味道,那是他忙碌的学习生活里为数不多的片刻安逸。记忆里的那种感觉,就在大学她的出现时被唤醒:清新、迷人、舒适、安逸……那时候他们都喜欢统一那款茉莉花香味的绿茶,于是茉莉花香也成了他初恋的味道。只是这么久以来,这种单纯的喜欢和对她的眷恋一样,他从来没有改变过!
    平和是他如今唯一的姿势,苟活在这海港无人能窥探的世界里抑或忧伤抑或愉悦。卑微的生活方式已无力去改变,不害怕寂寞,害怕的是自己不再害怕失去她。回忆只是一场越来越无谓的苍白,他安于这样的方式不忍再打扰她,依旧平静的在这个城市俏然生存,自私的用着自己的方式去特立独行——时而想念时而等待……

(四)

    他依然想做那个顽固的孩子坚守着自己的阵地,不要改变,不要长大在成人的世界里。但成长用最快的速度在他的世界里留下了痕迹。没有了她,人生的俗事把他生命的大多过程通通占据,仿佛渐渐早已被剥夺了微笑的权利,进而这个世界变得索然无味。
    他恨自己在她面前,总是掩饰不了的笨拙,似乎被人束缚了行动没有了勇气。每一次她经过身旁的时候,他想对她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偶尔四目相交,她闪躲避的眼光一闪而过,似乎含蓄着一场梦。美丽的梦也许并不遥远,只是她的心他猜不懂更怕猜错,只好选择尴尬沉默的走……他怕自己笨拙的嘴搞砸了也许就会永远失去了她。多么希望她会过得快乐,可如果给她只有伤害,他宁愿独自走开。
    走自己的旅途,没有她的路途。也许沧桑,也许美好。或许时间能删除了大部分渐渐陌生的容颜……
    可生命中那个可以令自己真正体会疼痛的人必然会是在记忆里消失最慢的人……于是,他只是默默的想着她。因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牵动每一根神经,因她的快乐而开心,因她的烦恼而忧愁。看到了她的qq是亮的,却不敢去打扰他,只会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她的头像,看着她的照片,看着她的日志,傻傻地想念着,什么都不用去做,什么都不用去考虑,就那样静静地去想念,不含任何杂质地去想……
    他感觉到了冷,却不想离开这沙滩,只想静静地,在这有点寒意的风中多站一会儿,让自己全心全意地去想一个人。心里最惦记的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会不会她也刚好想起他呢?

(五)

    天渐暗,月亮早已浮出水面。
    夏日里最亮的那颗星星一直都陪伴着他。那颗星星恪守着他们曾经屋顶的秘密,也守候如今天各一方的距离。而在他仰望天空的瞬间,让他感觉仿若她依旧陪他一起,而那布满星辰的夜空瞬间都是属于他自己。
    偶尔有一些亮眼的东西划过,在着个黑色的画布上一瞬既逝,而往往这样的时候就是他最想她的时候。他靠着已失去光泽的残墙,倾听那尘泥散发出的浓密气息。那些琐碎的迹象,已被心灵的某种残缺无声息的淡忘,独自倾听那傍晚的回音。静静的依偎在那古老的树旁,抚摸那时间的痕迹。
    时间定格在矮墙外那一幕,看到她安静的拉着他踱步,他安静的强忍痛楚,安静着理所当然的安静,只因一个和他们都有关的错误。终于她甩身离去,留下了他的痛彻心扉。
    诉说梦想的时节,不过是记忆中破碎的残片。在能感知的世界里,她似乎已走的遥远。进而距离就这样惨然地堆砌了时间。华丽灿烂的幻想逐渐失去了空旷领域,他的视线聚焦在空洞的镜头寻觅,而海上只有阑珊的船影。
    遗忘是最好的回忆,他是否该踏上那静默的旅程?
    不!强烈的情感贯穿了大海幽蓝色的波澜,似乎注定了他这辈子不能没有她而独自平静走完。

(六)

    思维凌乱的他不小心拌到块岩石,差点摔倒。
    此时,他的嘴角却莫名的上扬。他想,要是她在身边看到的话又会说他笨……
    风吹过,紧了紧衣,他想,她曾说过晚上睡觉冷了就想他能抱抱,看到恐怖画面害怕了就想给他发短信,想和他去神秘的香格里拉、西藏旅行,或者不用那么远,只是想和他一起去旅行;想曾经她最擅长的微笑,想每次矛盾后他们总能靠得更紧,想那些说也说不清楚的纷纷扰扰;想她时而的聪明伶俐,时而的傻里傻气,时而温柔可人,时而使坏脾气;想原来最让他冲动的情节不过就是能在这样的月光下陪她一起看海;想他们难道就只能穷尽一生去追寻深藏在贝壳里的记忆?
    月光倒映着他最美好的回忆,他们最浪漫的记忆给他再一次的勇气。
    心里永远放着一个人,有久违的温度,往昔的温暖一点一点浮出,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幸福。
    沙滩上,他扔掉手中的木棍踩着月光渐渐离去,而他身后的沙地上描着两只生动翩然的蝴蝶,跟他曾经画在他们日记里的是一样的印记!
    月渐圆,也许人也该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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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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