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7 沉闷

 在正午的时候，我决定出去走一走，这似乎有点儿犯傻。我不想睡午觉，觉得睡觉很浪费时间，实际上不睡，时间也被我浪费掉了。有时干脆就坐着发呆，眼睁睁看着时间没了，我有点焦急，心想该做点什么，才对得起时间，但最后什么也没做。我常常这样自相矛盾。我走在阳光下，踏着凉拖，拖鞋的后跟拍在石砖上发出嗒嗒的声音，童童说我的凉拖显得老气，我不以为然，难道要我穿粉色？靠着墙边有一排阴影，我不想走过去，今天阳光时隐时现，直射在皮肤上，竟然有种温暖的感觉。我也不要走到哪里去，就去紫荆苑里待待，那里有个小园，园子里有一条安静的小路，小路旁树木丛生，落叶满地。我除了喜欢来这里，还喜欢去北边的西塘桥。桥下有一大片荒地，说是荒地也不准确，那只是民宅拆迁了后，开发商迟迟未建的地方，附近的老人们看着觉得可惜，瓜分了来种些蔬菜。天气还凉爽的时候，我常带着童童翻过桥栏杆，去那一片荒地，看莺飞草长，听虫鸣鸟啾。前年秋天，在家里的阁楼上养了只小白兔，若不去闻它的尿有多臭，兔子还是很可爱的，但人总是要呼吸呀，虽然每天打扫，空气依然不清新。后来我跟童童说，咱把它放了吧，田地里有很多野菜，冬天还可以挖洞（也不清楚兔子是不是会挖洞），它会活下去的。这样说了好几天，她终于勉强答应，那天晚上，她把小兔从路边的栅栏空隙放进去后，就哭了。再后来去找过好几次，也没有，我想也许被人逮到宰了吧，因为已经养的挺大（估计一顿吃不完），但也不敢跟孩子说，只哄她下次再来找。去年春天，油菜花开的季节，麦子绿的很醇厚，那次居然就看见了，两人都看见了，一只肥肥的大白兔从我们眼前蹿过，在不远处的油菜花前蹲下来，看了一会，尔后一头冲进花丛里，再也不见了。童童欣喜若狂，终是了了心愿，知道兔子不但活了下来，而且过的很好，我也很开心。园子里有很多小竹子，五月份的时候我还来采过几个瘦瘦的小竹笋，回去炒着吃，味道有些苦涩。久未下雨，竹叶全都卷曲起来，还有一部分枯黄凋落。石楠树的叶子，倒是很精神，阳光下泛着墨绿，叶子的表面如同喷着一层清漆，别说是酷暑了，就是寒冬，它也照样精神。比它们更精神的，还是那三棵老松树。小路上也不是很安静，草丛里有虫子在叫，可能是蟋蟀，树枝密处还有麻雀，但奇怪怎么没有“知了，知了...”呢？没有也好，那东西最吵了。我踩着斑驳的碎影，像个傻瓜一样走着。人在无聊的时候，总会注意一些细微的感觉，就比如在坐马桶时，我可以把童童的一年级上册语文书翻完。我离开小路，走到那棵最壮实的松针树下。它的根部高高堆起一个土丘，好似一个坟冢，我找了片稍微光溜的地，坐下来，旁边几乎铺满枯萎的松针，厚厚一层。这里阳光照不透，比较荫凉，远处树梢纹丝不动，这里却有微风。树高而茂盛，让我有种在丛林的幻觉。无聊的四处张望，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这树会有记忆吗？目光从上至下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眼前几片奇怪的地方。那几片土怪怪的，颗粒很细小，一颗颗均匀的粘在一起，形成不规则的图形，烙饼一样铺在松针上面，用手按了按，松松软软，还有蚂蚁在爬动。我不敢坐了，蹲在那里，随手拣了一根小树枝，挑开一块烙饼的边缘，翻出来好多白色透明大肚子黄头的蚂蚁，我从来没见过，觉得肉麻，但还是好奇，准备看下去。原来这些白肚子大蚂蚁都很笨，很多都不知道往哪里逃，然后不知从哪里赶来一大群黑色小蚁，它们七、八个搬一个，终于把那些笨蛋弄到安全之处了，看着它们惊慌失措，一副灾难临头的模样，我露出了笑容。仔细观察发现，这几块大饼原来是个庞大的蚂蚁王国，足有四、五平方米。我用小棍又拨开一处正在建造的土片，巴掌那么大，还有点潮湿呢，掀开后看见一条很深且宽的地缝，那些笨笨的大蚂蚁正从里面搬土出来，搬土的动作倒挺利索，一只搬一颗，一粒粒附着在一起，我猜是为了给这个王国建造一个大大的凉棚吧，否则单纯挖蚁穴的话，只要把土往外一堆即可。想到我破坏的这一小片，够它们忙碌一整天的了，心里不由的高兴起来。蹲久了，时不时就有蚂蚁爬到我的脚趾上，我嫌恶的一个个拈死，爬到巨人的脚趾上这纯粹是来找死的。看了十几分钟，腻了，站起来拍拍手，又望望那几块大土片，想像下面全都是密密的蚂蚁，真想踏平它们，踏平这个王国，不过，还是算了，破坏别种生物的劳动成果毕竟不太好。回去了，顶着不算很热的阳光，依然像个傻瓜一样。。。。嗯，还有，这段日子迷上了小出惠介，这么大年纪了还追星，是不是很可笑？想那时自己风华正茂的年代里，也没追过星，老了老了倒矫起情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就很喜欢，喜欢影片里他的那种笑容，虽然片子并不怎么样。我，会喜欢多久呢，希望会一直喜欢，因为难得迷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