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1号线——复制者九号

    她看着另一列并行的地铁，对面与此面，人影在窗玻璃上映像重重叠叠。

    三年前她第一次来这座城市，住在一条胡同里，夜里有大老爷儿们坐在路灯下打麻将喝啤酒，大块大块树叶的暗影在不远处晃动。那时她不知道他也住在附近。再往前，五年前他也去过她的城市，停歇在与她家一街之隔的旅馆。

    在一次正式的相遇前可以构想很多次巧合，恰好接近又恰好被谁挡住，于是不得不加以猜测冥冥之中的命运。

    

    他在地铁1号线上睡着了，脸埋得很低。他要回家休息但是明显的已经等不及了。

    她正打电话问同学自己是否乘反了方向，以免赶不上火车。得到确定答复后，她安下心继续涣散地看着窗外。对面车厢里有人看报纸，有人挂着硕大的耳机，有穿吊带的姑娘带着一对银色耳环。她还能透过反光看见自己这节车厢有相拥的情侣和背大包裹的旅客。不同的是，此面的虚像相较对面的实像要灰暗许多，像一列幽灵地铁。

    火车站到了，下车的人还真不少，她也不敢拖沓。转身时行李箱趔趄一下，撞到了别人的脚。她匆忙说了声对不起，没有回头，那人也像是默认了。十五秒停靠时间很快结束，地铁继续驶向下一站，她拖着箱子风风火火往前走去。

    

    他及时地在到站前醒来，方才的一下撞击将装载梦境的瓶子砸出了一条小裂缝，于是外界的声音与光线漏了近来。他慢慢睁开眼，发现车上以比之前空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