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号病床的阿姨,看起来也有六十几岁吧,身体单薄瘦小。但眼睛坚定有神,一看就知是个能干的农村妇女。听说在平和的乡下种了不少柚子。在管理柚子的路上,被一辆急驰的汽车意外撞断了腿,住进了医院。
病房的住客,出院入院换了几番,就她一直没变,算得上本病房元老级的病号了。
40号病床的阿姨,不爱说话,老是似睡非睡躺着,总像在思考着什么。漫长的住院时间里,病友与看护者总爱闲话家常,消磨住院的漫长时光。她总是缄默着,从不随意搭讪。
阿姨有两个儿子轮流照护,三天一值,铁打的规则。
那天,病房的病人集中抽血.护士来到40号病床前,阿姨的儿子下楼忙活刚好不在,一向镇定的阿姨有点慌张,转过头看到了在隔壁照护母亲的我,唐突地冲我说出一句话:“把你的手借我握一下好吗?”
我转过头,从阿姨表情里读出一个母亲的慌乱和无助,更因为得到一位母亲的信任。我走到她的病床前,坐下来,伸出手,紧紧地握住阿姨瘦小冰冷的左手,如同握住自己亲爱的母亲。
阿姨的右手, 一股鲜红的血液,缓缓地流进护士手中的导管,依靠在病床上的阿姨,痛切地微闭眼睛。
我的双手紧紧地握位阿姨的瘦削的手,似乎触摸出一个病人的痛楚。“阿姨,坚持点”,我轻声安慰。
终了。阿姨和刚回来她的儿子谢了我。
阿姨依靠在病床,轻声地说,自小一看到血,人就要晕厥。住院来一连几次伤筋动骨的手术,就因有儿子在身边,有儿子的一次次握手,有儿子的专心呵护照顾,她才没敢放弃治疗。
她说因为我的握手,让她又挺过一关。
或许我们做为儿子不知道:一个儿子,在母亲心灵中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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