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实

俗话讲，种啥得啥，已经入冬了，气温骤降，岭上的坡地里的枝头早上都结着冰，无疑山上最惹人爱的红艳是红果树枝头上红果中夹裹着冰雾，有那么一股子特别的精气神，我是山里长大的，很水的时候就在山上荆棘丛中寻找那一抹雪红，随手采集，往嘴里送一把红果，冰冷中透着酸甜，直觉得嚼头十足，可老一辈的人并不这么认为，那时的饥荒，让他们把此物作为救命粮，食之不消化且没有营养，不解饿且全身泛肿，这红果子成了痛苦的酸涩的回忆。

可就是这果子让我想到了很多。深秋至初冬是山里烟农卖烟高峰期，山里的街道不长，一两百米，让烟农卖烟的车一占就有那么一点车水马龙的味道，烟农们一年的收成多仰着一两个月不多的几次交售，烟好的又卖得好价钱的自然满面春风，而收成不好的虽然收烟的让点步卖得好点但烟农的脸上并无喜悦，除了叹气，还是叹气，盼来年，再努把力，把收成搞好点。这些因为职业的原因，让我与他们走得很近，感受着他们，看着他们从家里运到烟库再还要等一两天搬两个来回的烟才能交售完，心里也有百味感触，可自己并不能为他们争取多此利益，只能看着，瞧见他们的冷暖，唯此同心罢了。

这些年在山里呆着，并不常到村寨里转，呆在山里，与山民们的距离却有些远了，可那些一个个鲜活的身影还是时时入眼来，有山民算过一张烤烟要经由烟农22道手才能变成钱，如果说，金灿灿的烤烟是果实的话，那么红艳艳的伟人头是对他们劳动创造的果实的价值的认可，换由一句白岩松的话，烟农们是痛并快乐着，忙活大半年，只要交完了烟，换成了钱，多少很重要，更重要的是可以休息一阵子，享受山下人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正常生活了，可以悠悠然会儿，一家老小其乐也融融，不会像烟事忙活时不分白天夜晚人连轴转，透支着生命的张力，认识一位山民，三十多，身粗且壮，可一到烟事忙时，走路的样子是弓着虾米腰，整一个无力不经风的病秧子，一问是何缘故，忙得直起腰的时间都没有，久而久之，腰自然就成了虾米腰了。这些年他们中的许多人都赚了不少，荷包鼓了起来，惹得我们这些闲散人眼红，可并没有那个真的这么去做，那般苦累不是常人都可以扛得住的，试想一下，两口子种30亩地烟，从春忙到冬，一张烟叶过22道手，三十亩地产90担烟，一担烟至少有五六千张烟叶，90担，50万张，千万次经手，最后挣八九万，你算算都头大，还说真去干，恐怕吃不了这苦，受不了这累，看来爱别人的果实，不去仔细探寻背后的辛苦是不道德的窥探。

有时真是这样，春华才能秋实，看着那一车车的金灿灿的烟叶，看着山民们数数那一张张伟人头，我由衷地祝福他们一年更比一年强，日子越来越好，似那金灿灿的烟的色道一般，金灿灿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