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声里忆平生

乔烟中午对我说，看了我的《湘行散记——后记》，她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相隔几千里，坐在电脑前的我，看到她发过来的信息，眼圈不由一热，但又不想无端端地哭，便忍住了。

昨晚一直睡不着，一点多两点才入睡，甫一入睡便是恶梦连连，一个紧接一个，惊醒之后，看看手机，凌晨三点，而我在梦中，似乎度过了几十年，今天一天都很累，傍晚的时候，趴在床上听歌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八点才起来，做完本期的账，又已经十点多。下载了几首歌来听，越听越心酸。于是，又想起乔烟中午说的话，翻开我为她写的《波上寒烟翠》，只觉得心里一阵接一阵的惆怅。

“友情比爱情坚固。这也是我在《荼蘼缘》中尽力表达的情感，我希望我和乔烟相互安慰，彼此温暖，度过失去爱情的寒冷时光。如果有一天，我和乔烟失去所有的联系，只要我翻开这篇文章，一切走远的回忆就会飞快地回到我身边，一一重现，不会漏掉任何蛛丝马迹。荼蘼庄中的花与梦，是我和乔烟对于青春、爱情、友情的所有幻觉。”

看到这段文字，我最庆幸的是把当初的往事都一一记下来，如果不是，我将会失去多少宝贵的回忆。《东邪西毒》里的有一句话说得好，当你不能再拥有的时候，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要忘记。青春是一场最美丽的幻觉，年轻的我们，以为青春是挥霍不完的，于是尽情地浪费，尽情地任命运捉弄，总以为一切可以随时从头来过。六年了，我和乔烟认识六年了。乔烟说，她即使结婚了，也不代表着离开我。可是我知道，那终究是不同的了。再也没有人像她那样和我说那些痴话傻话，想起以前，我因为忙，在线上也不和她说话，她便发脾气：“你再不理我，我就去跳西湖。”我看了，忙说：“好姐姐，你别生气，我天下万物无所求，只求与姐姐你同生死。”她便开心地笑，说甜死她了，让我忙。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03年还是04年？呵，时光太遥远了。

“乔烟，原谅我，曾那样轻率地打扰了你；也原谅我，依然那么执着地记得你。我曾说过，我所要的永远不是很久，只是终此一生，我如此短暂的一生。我也说过，我遇见你的时候，我只要你对我说一句话：我一直像你记得我一样记得你。

在同样的流年里，我希望你幸福，就像你希望我幸福一样。”

文章的最后，是这么一段话。这些话，我和她说过很多次，从最初到最后，我也不记得说了多少次了。我没有和别人说过，也许这句话更应该对一个男子说，但我却始终没有说，相对于友情来说，爱情似乎显得很脆弱，担当不起永远这么沉重的承诺。相比于他们的诺言，我更愿意相信乔烟简单的一句：“妹子，快乐点。”

敲到这里时，我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我今晚想起很多事，该想起的，不该想起的，我都想起了。乔烟还说，有朝一日和我相约在一个小镇，彻夜不眠不休地聊天。就像在《荼蘼缘》中写的那样，她和我一起聊天，将这么多年的往事一一从头细说。我们将地点定在了江西婺源，中国最美丽的小镇。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和她坐在无边无际的油菜花丛中，看着天上的云，也许会说很多，也许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背靠着靠，或者我靠在她的肩膀上。但愿这一天来临时，我们不要真的满头白发了。

我也想起了明月，“明月清愁与乔烟”，他的名字、我的名字，乔烟的名字，曾经让很多人记住吧。

“云水苍茫，天地寥阔，长问谁恼疏狂。日日楼中，年年塞上，总能把前尘旧事，仔细思量。望尽春花秋月，芳草斜阳，冰寒月魄，一枕清凉。今夕凝清露，明晨感寒霜。红尘难透，离歌难忘，空付与闲池楼阁，无由醉金樽琼浆，也寻静处，只是触目还伤，听不下渔舟唱晚，歌不尽流水闲扬，月华如水，衾寒更长，哪里寻知心密友，对柳岸溪傍，对雪山迷雾，对西楼晓窗，说不完悲欢离合，数不完花笺泪行，愁花落堆残叶，怨青鸟啼断肠，争知我反复无凭，人情无常。看秦淮明月，冷冷流寒光。”

这段词，是明月给我的留言，也是他最后一次用词来和我对话了，自此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了。乔烟说，我们以前其实很开心，沉浸在诗词的古典哀愁中的我们很开心，至少我们在享受着，可是如今，都面目模糊，认不出自己了。“哪里寻知心密友，对柳岸溪旁，对雪山迷雾，对西楼晓窗，说不完悲观离合，数不完花笺泪行。”而我，曾经也渴望和秦淮明月共读残篇，可是如今，他在哪呢？我和他之间，除了那十一首《减字木兰花》，还有什么呢？曾经我写的那些词，他写的那些词，都在一念之间，被我们彻底地删除，不留痕迹。

我忍不住哭出声来，我真的很想念他们，为什么回不来？为什么时光要如此残酷，让我们相遇又要分开？我真的很舍不得，我真的用了心的，可是为什么，还是留不住？我有时真但愿我像苏小一样，死在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