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那一抹孤独
社会学学者李银河在博客里写过这个话题，她从一部片子开始切入。她是站在人类学的高度对比了中西方的人面对孤独的这个问题。西方人比中国人痛苦，因为西方人更个人主义，是一个人在对付孤独，而中国人重亲情，是家族主义的，大家一起生活，一起玩，打发时间。基本是群居状态。这种痛苦就会减轻。但是，所有有灵魂的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个痛苦的现实：人在这个世界上最终的孤独和寂寞。
尽管是这样，我还是想说一点温暖的东西。
其实，人类的诸多娱乐发明都是为了对付那生命中的一抹孤独。也许有的人身边并不缺人，甚至人声鼎沸，但是这种生命中的孤独是在骨髓里的东西，如影随形，自己觉得是孤独的，仿佛无人喝彩。于是很多时候不得不自己和自己做朋友，常常自己打动自己。觉得自己和一般人不一样，而且会刻意的去拉开这个距离，以保持这种优雅。所以也懂得珍惜能和自己的灵魂对话的人，往往可以不去计较什么东西，因为这种人很少，或者，在旁人眼里，他或她很不怎么样甚至被嘲笑，但我发现了他或她的某点上不一样时，我会觉得某种电流划过心底，就象对上了一个密码或暗号，就认同了这个人。用世俗的观点来衡量这个人的分量，我会不喜欢。他或她就是我喜欢的人。也有可能是一个画家、诗人、或作家，你在瞬间通过他或她的作品就读懂了他，真的就可以去体会他的思考、观点、和感受到他或她的情感世界的美好或忧伤，那一刻，心底里柔软的美好静静的流淌着，这是一种美好的情绪。
对待这种灵魂深处的孤独的处理方式成了普通人和艺术家的最大区别。普通人的孤独是肤浅的可以述说但没法安慰的悲哀，艺术家把这种孤独酿成了美酒，醉人。当你有迷醉的感觉，你就去赴了他灵魂的约会。再一次体会了“人约黄昏后的”美好。
所以艺术打动人的地方一定是作品契合了你的神经，于是平静的细胞瞬间被激活。于是泪流满面或暗自欣喜。当我看到冰川的画特别是他的手记时“我的创作不接受任何社会职责，它就是个人的生命创造史。如果它仅有个人的情感表达，我也不抛弃它。我不找任何借口摒弃任何东西。我的创作允许脸上有爱恋，我甚至强调世俗的肉欲，它是原生态的、真实、健康的，所以里面自然有“人”.......也许它是无用的，或是丑的，但它创造出来了，它就有可存在的力量。我的作品仅仅迷住心灵，不战胜心灵。”“没有误读，就没有杰作”“酿酒的时候，语言是多余的。”等等等等......我确定我喜欢他，他说出了我想说但没表达得出来的话。他一个人安静的在荷兰画画，我相信他的画在表达了他灵魂深处的寂寞。
还有赵玫，以女性特有的笔调不俗的写出了他和她的心灵深处的感觉，《欲望旅程》很过瘾的一本书。连她写主人公时不取名字而用他和她替代我也特别喜欢。反正就是他和她的故事，叫什么都无所谓。在那些故事里我时常觉得有作家自己的影子，她笔下的人物的心灵体验一定是她有的。带着宿命的忧伤的调调。而她正是一个人生活的。她很美，极高贵的那种。
再说木心，一辈子独身。一个人在纽约，浸淫于西方文化和中国文化之中，自如穿梭。既是画家，又是作家，我觉得他更是哲人。他的高度更象神，你进入他的思维就会只会膜拜。人积累到了一个时候是很通明的可以跳出了宇宙来看所有的事，比喻之精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感谢陈丹青，木心的学生。就是从他的推荐知道了木心。他在写到关于希腊人的说，当时他们大学来了一群希腊学生（国外的大学），由于希腊文明的光芒太眩，他们班的所有人都很期望看到希腊人。然而当他们看到希腊人时，他们太失望了，那些希腊人矮小、猥琐。样子很丑。大家的失望挂在脸上，等那些人走后他们围着他们的教授述说，教授说了句很经典的话“枯萎的花比枯萎的叶子更难看”于是大家都释然了......他在谈到中国文化是说到“我的童年少年就是在中国古文化的沉淀物中苦苦折腾过来的，而能用中国文化给予我的双眼去看世界是快乐的，因为一只是辩士的眼，另一只是情郎的眼——艺术到底是什么呢，艺术是光明磊落的隐私。”绝妙的比喻。经典的太多了，他把他的孤独都变成了珍珠（是否太华丽）镶成了一袭华丽的袍子。翻看作者照片，极英俊和洋气，算算年龄应是80了。和另一个女朋友好好的遗憾了一把。
有侯遇见一个人也是这样，你们彼此会瞬间读懂，好象多年的老友。你会把从来不对人说的话对他或她说，会从来不喝酒却愿意和他或她一起醉，因为他从你的微笑读懂了你。喜欢上你，而且没有掩饰，坦坦荡荡的让人不忍拒绝而沉醉其中。遇到这样的人我会很高兴。并且不愿意遮盖我欣喜的情绪，让快乐恣意流淌，至少最初的醉是真的。自己的喜悦也是真的。这种人是可以和自己灵魂对话的人，彼此可以激发很多东西，至少可以让自己更爱自己。酒逢知己总是好的。好象胡兰成之于张爱玲，尽管我们因为胡的多情为张不值，但是胡一定是整个民国时期最懂张的，他一定是很有能量的，不然张不会“低到尘埃里，再开出一朵花来”。他们交流的语言我们一定不懂，但肯定很美，不然就没有张的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原来你也在这里?”。至少那时，张的心里没有孤独，有的只是相遇的惊喜。
至少，暂时，生命不再孤独。
页面更新：2024-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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