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将我望成野外的一尾草散文

  深秋时节,就到了一年中最富苍茫感的段落,这个涵盖着绿色与枯黄并蓄的一季,将一枚目光投进了生与死的缘起缘落;而我,站在季节的末梢,被云雾沧桑望成了野外的一株狗尾草,随天地的热凉,定格了一个远古的抵达。

  人常说,秋季的景象是天高云淡,但我却觉得,这时候的云是一年当中最低近的,最简约的那种白,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抚摸到一样。

  云在天上,人在地上。行云是为了寻找心目中的归属地,所以,才这样从不驻足;一旦站定了,云就会泪滴了一地的悲凉。就像人,总想凭两条腿走遍世上所有的苦难和甜美,生就的奔突跳跃,即便跑向天涯,待扬起的头颅在某日突然学会低垂时,却发现,原来倾其一生一世的奔跑,其实一直就在原地转圈圈。

  秋末的雨,缠绵悱恻,且悠长纵深,还总氤氲着怀旧的情愫;如人,拉长了返祖的思念。已近中年的我,和季节一同,捂一把岁月在胸口,暖热了轮回的更迭。

  曾经和春天一道,擎着花红柳绿的笑,美好了人间的风景。在那个青涩的年月,几近忘却了蝶舞是从破裂中飞起的,春花的烂漫里还有严寒的涅槃;人的出世,其本质是为前生的超度而来,不然,呱呱坠地时,谁不是挥舞着拳头,冲着尘世大喊大叫呢。

  紧握的双拳怎么也抓不牢一朵小花的开放,哭笑人间,诡秘的心事让凡俗的烟火东来了西往了,一炷香烟的袅娜,飘拂起世俗里包裹的全部玄机。

  时光不允许任何人开半点的玩笑,谁想玩弄生活,必被生活所捉弄。庄严不是人为朝朝暮暮冠以深厚的内涵,它实是太阳和月亮久远的契约。

  阳光懂得不与星光争宠的天机,当月亮将饱满的希望说给太阳时,一穹的星,灿烂了白昼和夜晚的纯净歌谣。

  伫立在四季的界碑前,让跨越的气势空阔了人生的胸襟。一个季节的退去,苍远的眸子是否看到了来时与隐时的路。不知道一个人在临终时,是水淹了尘世的一派苍凉,还是被无望无助所捆绑,最终,无奈地走向了奈何桥……

  不清楚,天地间,一个季节的去路同一个人的离世有着怎样的关联。在祖母的影子里,时光只是来者的一面镜吗。

  一个人的'销声匿迹,是几十个春华秋实的叠压过分沉,过分重了的缘故,还是人生的攀缘距离那个目标太过遥远,让人在很早的时光下,过火地透支了生命,曵断了绳……

  红尘的万花筒颠来倒去,人抓不住其中的一朵囫囵。只是,活在人世,谁都没有想过,要两手空空走一遭。目光把理想照射出去,无限的扩大,一投身进去,想返身,却已无路可走。

  人说,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东西,可人生的旅票,却是绝对的单程票。走过了青春,人的一生再也不会有青涩的年华等待,就连春天也知道,明年的花团锦簇,也绝不是今年的绚烂。

  生的气息萦绕在坟堆周围,一束野菊花烂漫了身前身后的往事。

  深秋之季,无论向前看,还是往后观,两眼皆茫茫。天涯的路途迢迢,季节还要旋转;海角的水雾漫漫,人的脚步还会继续追撵而去。

  生就的是一只烫手的山芋,一撞进红尘,想净身时已由不得你。

  睁眼,为这一口气;闭目,敛息静气。生命一直在这一吸一呼的磨道里受难,生活之外的跪拜,谁在等候曾经的默契。

  初始的愿望总是美好迷人的,一路的荆棘,刺破了儿时的童谣。临终时,已捡不起出生时的哭声,猛一转身,抹下一张惹尘埃的五花脸,撇出千年缠绵的烦忧,毅然走进了那个谁都不情愿去的极乐世界。

  逝去的,是看开的。想不明白的思索,还正奔走呼唤在磨难的路上。

  与苦难作别,同曾经被冷落的灵魂握手言和,一个逝者终于成全了他挣扎后的皈依。

  夜,尽情地铺展开它思索的宽度,在无桥无舟的月下,水光圆满了一世的注定。

  时间和空间的来路在花开叶落间呢喃,季节的此岸凝望着彼岸,我隔着阴阳两界,却怎么也看不到去者转身时的背影。

  是揪心的最后一瞥,还是潇洒的笑别,炊烟背后的故事,凝聚着生生死死的喜乐悲愁。

  凄凉的心情洞穿了我的年轮,我撮一把光阴给秋季,谁能在时空的鬓角,插一朵复活的花,在梦的记忆里生生不息。

  秋末一动就走进一株小草里,我从那擎起枯黄格言的狗尾草里,熟读生生灭灭的缘起缘落。

  纵然立在岸边的佛也救不起前来后往的悲喜忧伤,我面对滚滚红尘缘,在淡定的岁月河中净手,来世做一株为人祈福的狗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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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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