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暖时光散文

  楼前的大片花圃,四周冬青围绕,里面种植着各色月季花,从四月到十月,各色月季花争奇斗艳,淡淡的幽香在空气中弥漫。常于清晨或黄昏站在阳台赏花,舒一番女人情怀。两年前,花圃慢慢变成菜园。楼里几个五六十岁的中年人在花圃里忙碌着侍弄他们的蔬菜,他们曾是农民。我也是农家孩子,虽说离开家乡二十几年,只能算半个城里人。

  对土地的热爱让我对花园变菜园没有不满。看他们随时在园里摘上一把青菜,心生羡慕。这情景让我想起从前的日子,那份温暖的时光。记得那是太阳刚一露头,我便被母亲带到地里干活,拔花生地里的杂草。三亩地的花生,绿油油蓬蓬勃勃长势特别喜人。

  刚到地头,母亲拨开花生的根部,看花生根部开出的黄色小花与根须的多少,来判定今年的收成如何。母亲这个留在村里的知青,与村里的妇女没什么不同,勤劳、能干、泼辣。

  我一遍遍数着花生垄数,望着地的长度,盘算着上午能拔多少垄,母亲想的却是今年的收成,全家人的生计。我的心里有自己的算盘,为那场电影做准备。我和母亲猫着腰拔地里的杂草,从早上干到中午,腰酸痛的厉害。汗珠顺着脸颊流进脖子或滴到土里。手里的草多的攥不下了直直腰把草扔在垄旁。母亲一直在我的前面,不时回头看我一眼,扭回身来接应我,与我对头拔草。两人人碰了头重回她自己的花生垄里。

  中午母亲回家做饭,我主动留在地里再干上一会。地里的活不等人,我多干些母亲就少些辛苦。星期日就是我的劳动日。为了明天能顺利看上电影我要好好的表现。日头正中,想母亲的饭菜已做好,我向村子走去。那片地离村子很远,我的脚步有些急。小路上静悄悄的,我没觉得害怕。路旁的草丛里、树根旁开着不知名的野花,红的、黄的、白的,一簇簇地怒放着。我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就给它们起名叫草花。意为和草一样的平凡、卑微,一样的'生命力顽强。爱花事、是女孩子的天性,东采一朵,西摘一枝,一会儿功夫,手里满满一把五颜六色的盛夏。

  离村子渐近,肚子越发饿的慌,不知咋回事心里有些发毛。不由回身一看,妈呀!一条青黄色的蛇,就在我身后不过两三米的距离,扭动着身子不紧不慢地爬着。我猛然一惊,“妈呀”一声撒腿就跑,花草在我的手里不停地呻吟。我就是机灵还记得大人们说过的话,看到蛇不能跑直线,免得被它追上。我呈s型拼命奔跑着,快到村口才停下,大口喘着粗气,嗓子快要冒出烟来。心里仍然带着恐惧,四下看看,确定蛇没有追来,心思稍稍定了些,抬手擦汗时才发现,手里的花已经被我攥烂了。扔掉手里的花快步向家里走去。

  我不会同母亲讲这事,母亲的胆子也小,我怕蛇就是她遗传给我的。好在明天村里放电影,这场虚惊不算什么。村里一个月就放一两场电影,常是放映前几天我们就已经得到消息。互相转告着好似有喜事来临。那种喜悦使人做起事情要比平时带劲。放映员是村里的小伙子,高高的个子,白白净净的脸,一点不像庄稼人,一脸的斯文透着机灵。人们爱和他打招呼,与其说喜欢他,不如说是对电影的渴望。电影在村里正中的街上放映,时间一般在晚上八点。庄稼人总是在天擦黒才从地里回家。太早放映庄稼人还未忙完家里的活计。一部片子在两个村子轮流放映。后放映的村子里的人们就坐在空场来等,黒压压的人群,大人们聊着天,孩子们在周围跑来跑去,心急的人一遍遍跑到村口张望,随时报告着消息。

  下午放学去了放映点,同学小敏找来碎石瓦块,在中间最好的位置圈了一个大圈。她家六口人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到电影开演时她可以呼朋唤友的送人情好不得意。我也找来碎石瓦块,在旁边围了小小的一块地方,但我知道自己占领的地盘保不住,我得回家做家务,晚上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你一旦离开地盘就会被别人侵占。小敏不怕,她的哥哥和妹妹轮番帮小敏守护领地。我的妹妹小做不了这事。一再肯求小敏帮我守护领地,一面不甘心的望一眼自己辛苦圈起来的地方,心里盘算着如何表现好些让母亲同意我出来看电影。已过了晚上八点,母亲沉着脸在里屋炕上缝被子,自信几天来我做了比平时更多的活,没惹母亲生气,可母亲不发话我还是不敢踏出家门半步的。母亲家教严,不喜欢女孩子晚上出去看电影。我拿了板凳在外间屋,一层布帘隔开我们俩。我急的不行,猜想电影已开演,辛苦占领的地盘成为别人的地方,明天同学们聊电影我只有听的份。心里不由得气恨母亲,别人家的孩子咋那么自由,给家里做了那么多事情就不能看场电影吗?我拎着板凳走来走去,声音不敢太大怕惹恼母亲。心里又气又怕又急,索性坐下来望着黒漆漆的屋外,委屈的想掉眼泪。板凳像是生了刺,让我不停扭动身体。去看电影吧。母亲终于发话了,随之叹了口气。我顾不了许多,冲出门奔向放映点。

  农家的孩子上学晚,初中时我们已是虚岁十五六的年龄。班主任是四十多岁时小老头。那是我们对他的称呼,不以年龄来说的。他常年一身中山装,很不和年代潮流;黑黑瘦瘦的身体,小眼睛透着严厉;头上一顶灰色的帽子在讲课时摘下,露出稀疏的头顶;课讲的极为认真尽责,恨不能我们人人成为大学里的苗子。常以他的经历教导我们,靠知识改变命运。说话时带着浓重的乡音。他家一双儿女比我们略小些,一家人住在学校提供的房子里,日子清贫。我们见过他的妻子,一个瘸腿的女人。我们不知道老师妻子的腿是什么时候瘸的,只觉得老师的命运并不好。我们的命运似乎是好遥远的事,没人去思考它。

  班主任的性格保守古板,不许我们男女同学交往。在班里男女同学是不讲话的,在他的小眼睛扫射下,同学们保持着距离。那不过是一种假像,谁能阻隔青春的驿动?初二年级我突然发觉有一双眼睛在追逐我。我是慢知慢觉的孩子,自小在母亲严厉管束下,从不和男孩子一起玩耍,对那目光并不以为然,只觉得那男孩并不讨厌,清秀的样子话语不多,有时羞涩的像是女孩子。快两年了我们没说过一句话,偶尔的目光相遇,他对我笑着,牙齿洁白整齐,脸微微一红。他眼里的东西我读不懂,只觉得很友好。我面无表情的错开那目光,少女的心中都有着英雄形象,他不是。直至毕业我们都未说过一句话,只是毕业照里他站在我身后,我们笑的都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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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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