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年新年散文

  一

  年三十的中午,正要吃饭,站在厨房里的我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外面阳光很好,今天气温挺高的,我上午还觉得有点热呢,其实没有这些(当然这些更进一步证实了我的感觉),我也知道,确切地说是感觉到这寒意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体内。

  勉强吃了碗饭,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原来的劳动计划就罢了,外面很好的阳光也顾不得了。丈夫给我量了下体温,37.2度,加上0.5就是37.7度了,有点发烧。想起早上起床时感觉嗓子有些干痛,可能是感冒吧,吃点药,但不知是风寒还是风热,板蓝根和午时茶都不敢吃,就吃不管风热风寒的白加黑吧。吃了药看完漫长的连续剧,走进卧室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透不进一丝阳光,然后钻进被窝睡觉。

  不多会儿就听到周围人家团年的炮竹声渐次响起,本来就没怎么睡着的我更无法入睡了。被窝里已有些暖意,但脚还是冰凉冰凉的,打扫卫生忙了一上午现在又在洗菜的丈夫显得有些烦躁,想想自己年三十还没团年就睡觉也确实不好,还没病到这地步,只是身体有些发冷而已,就起来用热水泡了一下脚便帮着丈夫一起准备我们一家三口的年夜饭。

  我们的年夜饭很简单,搞了几个荤素菜,其余的菜就洗净了用盘碟盆放在桌上吃火锅,这样不浪费又吃得开心。可惜因为身体的缘故,我吃得很小心,荤菜都不太敢吃,火锅里的蔬菜忍不住要吃,但再三不准丈夫放辣椒。本来火锅就是要吃个辣味,辣椒本来也是我最爱吃的,至今闻到仍会情不自禁地流口水,只是生小孩那两年为了小孩克制着少吃了许多,谁知这两年竟然身体服不得辣了,嘴巴和鼻子仍然喜好着,但肚子及其他部位却都没法喜欢了,想想还是忍痛割爱。现在吃东西也没了什么特别的爱好。身体没了这种感觉,心理上似乎也少了许多激情。

  吃过年夜饭,催着丈夫把电视机搬到卧室里去,我就赶紧洗漱完躺在床上等着看春节晚会。虽然现在看这早没了以前的激情,感觉一年不如一年了,可到了这天还是习惯地守着它,现在生病了能做的更是只剩这个了。身上还在发冷,我打开了电热毯的开关,丈夫还开起了空调,虽然我说不用,天又不那么冷。他倒没守在电视机前,坐到电脑旁去了,今夜没人与他争电脑了,他心里一定一阵窃喜,我就这样笑着说他,不过他也玩得不怎么晚就关了电脑,到厨房里煮了饺子当夜霄和女儿一块吃了也上了床看春晚。靠到我身上时惊叫起来:“这么烫!“我坐起来仍然感觉身上寒意阵阵,躺下去倒不觉得了,很暖,但也只是手脚出了汗,身上并无汗,只感觉暖得有些热,脸和耳朵都有烧灼的感觉,不过并不觉得烫呀。半躺着勉强看到12点,除了几个小品有点印象,就只有杨丽萍的舞蹈让我的眼睛亮了一下,虽然我并不懂舞蹈,但我惊叹和陶醉于她身体的美妙,我觉得那简直不是我们人类的。刚吃的白加黑的黑片可能也开始起作用,实在支撑不住,就躺下睡了。

  眼睛是闭上了,但耳边响了一夜的鞭炮声,迷迷糊糊的,自己也不知道睡着没有。从住到这县城里后,感受最深的就是这炮竹声,怎么一晚上都响的?乡村也很兴燃放炮竹的,但在乡村的除夕夜里并没感到这种烦扰,在这里可真是大饱耳福(窗外美丽的烟花则让我在过年的这几天里大饱眼福)。被子里很暖,暖得有些热,几次都想把手伸到外面去,伴随着的是一阵阵地疼痛,腰、腿、臀部甚至手,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有时是某个部位,有时说不清是哪儿,好像全身都痛,在朦朦胧胧的疼痛中辗转反侧,我就这样度过了我的2006年除夕之夜。

  二

  按照日历上的标注,正月初一才是真正叫做春节。在2006年的春节里我很晚才起身,在满耳的鞭炮声和一身的疼痛中起身,仍然感觉有阵阵寒意,喉咙特别疼,比昨天疼多了,丈夫又给我量了下体温,竟然到了38.3度,加上0.5就是38.8度了还在发烧,而且烧得更厉害了,要去看医生了,我还有些犹豫,今天可是春节呀,但丈夫已把我拉出门。虽然人民医院就在附近,但一点小病不想去那,就往常去的一个诊所走去,远远就看见诊所门口一地的爆竹,但再往前一看大门锁得好好的,也是的,大年初一哪会就开门,这家诊所虽然平时生意不错,但生意再好也不会连今天都不放过呀。怀着一丝侥幸去望,只见这条街上其他诊所,也都大门紧锁,只好去人民医院了。平时常常拥挤不不堪的门诊今天冷冷清清,到挂号处要挂内科,却说今天只有急诊,5元,打出来的单子是3.5元,还给了我一张就诊卡和病历,家里本有张卡忘记带来了。

  急诊室里开着门却没人,看一间外科门诊室有人,进去一问,正是值班医生,问我怎么了,我说身上发冷,发烧,又问有什么症状,我说喉咙痛,就叫我张开口并啊了一声,他看了一眼,就坐下写处方了。我问他什么病,说感冒呀。他问我发烧多少度,我说刚才在家量得是38.3度,没加0.5的的,要不再量一下,看看是否准确或者现在有什么变化,他没说话,我不顾了一下病房,根本没见到体温计,也就没再说什么。他说要好得快些就要打针,我问打什么针,他说打吊针,我想起从去年阑尾炎第一次发作打了吊针后就开始腰痛起来,便有些不太想,但也只是支吾着,他就已经开好处方了,说屁股针,吊针的药都开了,还开了999感冒灵吃,我问板兰根可以吃吗?他说那个没有退烧成份。

  取了药到注射室,护士配好药先给我屁股上打了一针,问了一下说是退烧的,再吊起了瓶子给我输液。这时那护士问我是否在众埠中学读过书,聊起来她竟是我的同学,同届不同班,不禁有些惊喜,也感叹岁月流逝得我们已经认不出模样。丈夫提着瓶子带我到了一间有电视机的输液室,正播放昨夜的春节晚会节目,且正好赶上昨天12点以后我没看到的部分,但看了一会就完了,也不记得看了什么。药水滴得很快,丈夫想把它调得慢些,我说不用,同时也奇怪,以前药水稍微滴得快些我的手就会感觉胀得难受,今天这么快竟然没有一点胀痛的感觉。丈夫说可能是我没吃什么东西的缘故吧。

  打了针回到家,感觉有了点精神和气力,寒冷的感觉也似乎好了些,阳台上的阳光那么好,忍不住收了点衣袜去阳台上洗,丈夫劝我多休息休息,要是病加重了请人都在里面呀。想想也是,洗了一点就又歇下了。到了晚上又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冷,丈夫给我量下体温,竟又到了早上的度数,怎么回事,也许还有些炎症?但医生只开了999感冒灵冲剂,自己找出以前买的头孢吃了点,还用湿毛巾敷额头,慢慢才又降下温来。

  今天本来打算去父母家的,身体如此就不想去了,大哥打电话来丈夫也说不过去了,穿了一身新衣服准备去外婆家的女儿一听就站在一边偷偷抹眼泪了,我们赶忙安慰她,等我从医院回来叫舅舅来接她过去。在医院时小哥打来电话问我们怎么还不过去,听说我生病后,他就骑着摩托过来了,还把母亲带了过来,一同到医院看我,听说我昨天身上就发冷,就埋怨我昨天没去医院的。母亲的一头白发常常让我不忍去看,母亲的关切眼神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有丈夫在身边就够了,我催着他们去我家接女儿先走,再三催促,母亲才和小哥走了。晚上母亲又打电话过来询问,要我注意身体,我说不就是一点感冒嘛,不要紧的,倒是妈妈您要注意身体,我毕竟年轻呀。母亲说:“年轻就更要注意呀。”是呀,年轻更要注意呀。一直觉得自己身体挺好的,上次大哥说到儿时受父母影响过于节俭(父母都有工作的我家在农村家境算可以的,但我们都受节俭的父母影响在吃穿方面比不少农家子弟还要节俭)弄坏了身体,我仍然记得和大哥同样的经历,大哥到高中毕业自己“醒悟”过来还写信劝过我,我觉得有点道理但习惯仍然难怪,还是结婚后才慢慢改,改得有时想起过去看看现在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太浪费了,但我对大哥说:“不过我身体一直还好嘛嘛。”大哥就说我这话可别说早了。但事实上,近两年我却频繁光顾医院,说起来也正好是搬来县城这几年,有时我也想,在乡村十年在许多外人看来挺艰苦,我却浑然不觉,而且确实很少生病,即使天天在乡政府吃食堂,也许我天生与乡村相合,在城里就水土不服?记得去年也就是2005年的除夕之夜,我也突然身上发冷,当时我们一家三口围在餐桌边吃火锅。不过我后来洗了个热水澡,再躺在床上睡到第二天就退烧了。不过去年一年我的身体都不太好,阑尾炎发作两次,肠炎两次,腰也史无前例地痛了起来。今年的除夕夜又是这样,不知我今年一年的身体是不是又会经受更多病痛的缠绕?

  今年过年的天气真好,今天的阳光依然很灿烂,真想出去走走,病中的我却只能看一眼阳光就躲进屋里去了。我喜欢天晴人多时逛街,过年前几天就和丈夫出去逛了好久,是去买年货,实际上并没买什么,我们都喜欢简单的生活,并不会买好多东西,但我喜欢看着热闹的人群,感受过年的气氛。我从小怕人多,但那是在乡村,熟人的社会,在城里我却喜欢赶热闹,我喜欢看热闹的人群,并且他们都不认识我,这让我感觉自由自在,这让从小讨厌的城市的我有些喜欢。

  本想买件新衣服,都有新衣服的女儿和丈夫也极力怂恿我,女儿还说看我一人没新衣她都感觉很惭愧呢。但带着女儿逛遍几条大街却没发现件合意的,也忽没了买新衣的心情。平时从街上走过,看见满街上的花花绿绿,美不胜收,看得人眼花缭乱,真有些动心。真要买时却找不到一件喜欢的,看不到一件让我眼前一亮的,看来看去似乎都没什么新鲜的。当然我喜欢的不一定是适合我的,但我还是希望能看到让我眼前一亮的。虽然我喜欢稳定有规律的生活,但对于新奇的渴望埋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这不新的一年又该有新的人事调整了,虽然我不喜欢甚至厌恶其中的许多,自己对此更是无所谓,但也还是盼望有什么新消息新的变化。

  我也不知我要找的是什么样的新衣,就像我不知道我盼望中的新的一年会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我期待中的我身体的新年会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我期待中的我身体的新年是怎么样了,我身体的新年不需要什么新奇的东西,,只要吃得香(不要吃多好,当然首先要解决温饱)睡得着(不要床和被子有多奢华,当然不能冻着),少些痛少些痒。同时也把这份祝福送给我的父母亲人和朋友,祝愿母亲的心脏、胃肠还有她的白发她的瘦弱在新的一年里都能有所改观,困扰婆婆的荨麻疹在新的一年里少来找麻烦,为睡不着觉而烦恼不已的好友在新的一年里能天天一觉睡到大天亮……

  三

  正月初五上午去单位值班,经过那家电器修理店时,看到小店就已经开张,那个拄着双拐的秀气女孩竟然就来做事了,她手上戴着袖套,身上穿一件围裙,坐在那里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里的零件。我不禁想到我的身体再怎么发冷,疼痛,不舒服,都无法与她身体的痛苦相比吧,她却那样安详,回来时见她拄着双拐往前奋力“跳”着穿过街道到对面去的情形,感觉那是如何艰难,又是如何枯燥,但并不见她愁眉苦脸,新年了她好像也穿了一件新棉袄,浅绿色的,象春天刚长出的新叶的颜色。

  不禁又想起年前去医院探望老局长的情形,其实我在这病痛的新年里里常常想起他的情形,他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已经不能和我们说话,师母眼睛红肿着站在床边……我都有些不敢去看。他刚住院时,看上去还很健康精神的,我去看望他时还与他讨论局里的工作,他去北京检查之前也还专程打电话跟我说局里的一份材料的'事,还说等他回来再进一步完善呢,甚至在他前不久在南昌化疗之后又放疗时,还让师母打电话给我委托保管一份资料(不过后来那资料没到我手上)——我真是无言以对,他已经退了休,但一直热心于局里和市里的工作,都病成这样了还关心工作,让我惭愧也让我唏嘘不已:如果是我到了这地步了才不会去管什么工作不工作呢,我可能只关心我的身体,关心我的身体还能存活多久。相比他,我这点感冒发烧更是不值一提,至少我还能体会并且能对家人说出我身体的感觉。

  中午回家煮了一个人的饭菜吃了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几天丈夫带着小孩去乡下公婆和两个小姑子家了,我因为身体和值班的原因没去。一个人很安静,收拾了客厅、茶几,洗掉了积下的衣袜,就边看电视边拿了两本书翻看,都是年前买的。一本是弗兰尔的《追寻生命的意义》,这本书很早我就看过介绍,但直到这次春节前才在书店的一个角落里无意中发现,作者亲历过集中营的残酷经历并从中探寻生命的意义,在那里身体和心灵经受的都不是我们未曾经历的人可以想象的,我想。还有一本书名叫做《达尔文的蚯蚓》,我是带着女儿在书店里找《昆虫记》时无意中发现的,开始没看到《昆虫记》,在书脊上看到这书名以为这也是本介绍生物知识的书,翻开看竟是什么亚当.菲利普斯论生与死(这是我自成年以来无法摆脱的一个问题),而且译者竟是张海迪夫妇。海迪是我们儿时的偶像,她在病痛中坚持自学的事迹激励了我们很久,同时我们也曾为她的身体担心和伤心过,因为听说像她这样高位截瘫病人最多活不过30岁,后来听说她还结婚了都叹为奇迹。很久没她的消息了,翻到作者简介栏,她今年已经50多岁了,真的为她感到高兴,这可是身体的奇迹,她翻译这本谈论生与死的书也更是耐人寻味,于是我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后来也看到了同为作家出版社出版,由王光译的《昆虫记》。因为在给女儿买的同时也想给自己买,就没买儿童版的,回家看了几页,真的很叹服法布尔,他对那食粪虫都观察得那么细致,而且写得那么生动,简直就是在写我们人类自己。

  下去逛了一家新开的书店,不用担心丈夫女儿打电话来催回家,一直呆到天黑后才回去。书店是私人开的,装修摆设都比较高档而新颖,在这小县城里可算一流的,书的种类也挺丰富的,比起其他被学生教辅书淹没的书店强多了。看到一本科普书《上帝掷骰子吗》,说是在网上写的,量子物理学的通俗史,翻了翻,想起自己高中时曾经很喜欢物理,多年前还买过湖南科技出版的“第一推动丛书”,好像是《时间之箭》和《上帝与新物理学》,但买来后却一直没看,倒是丈夫在医院守着我生孩子时拿去看完了(他大学学的是理工科,大约也容易看下去吧)。还看到史铁生的《务虚笔记》,巴金的《随想录》,都是我敬重的作家,但作品读得不多,这两本书也是早知道却没读过,忽然想到——自己现在已经很少静下心来看书了。

  从书店回来,感觉腰痛得很厉害,同事都说我的腰痛是坐多了,今天站了一下午也不行呀。晚上9点多才打开电脑上网,虽然过年放假在家,这几天丈夫又不在家没人与我争,但因为病痛的缘故,我还是克制着没怎么上网,要上去也只是看看就下了,今天感觉精神稍微好些,看到常去的散文论坛挺热闹的,上去回复跟了几个帖子,就一直在查健康方面的内容。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竟觉得腰不怎么痛了。

  曾经看过柯云路的一本书叫做好像叫做《复归婴儿》,书中有个观点给了我很深的印象,也曾经很感兴趣(虽然半信半疑),他说我们人类绝大多数的疾病其实都不是源自身体,而是源自心理。有人生病是因为想休息,有的则是因为想得到关爱等,当然都是在潜意识里。他好像还专门提到了中年知识分子易患腰腿病,其实是因为其精神上不堪重负。想起来那天上午打扫卫生是有些不想干,本来想请钟点工,丈夫不肯,难道因此就来了疾病让我可以不干活?那去年除夕夜并无活要干为啥疾病也会突然光顾我?还有我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的腰痛呢?在精神和生活上我都没有什么重负呀,只是有些茫然而已。

  过两天就要上班了,原本过年放假有许多计划,但因为病痛全放下了。偶尔走到书房看到书和笔时,就想要是没有这病痛可做很多事,完成很多计划。

  不过我知道,待病痛消失后,我还是会把很多事很多计划忘记。倒是身体的发冷和疼痛让我想起健康时许多没做的事情来,想起对于新的一年我还是有许多祈盼的,身体的还有心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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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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